呢。”黾士道:“他今年几岁?”碧霄道:“二十二岁。”仲蔚道:“为何不从良?”碧霄道:“你不见他的见客例上么?说是有夫之女。”知三道:“他的夫姓什么?
  现在住园里么?”碧霄道:“不知姓什么,你也莫问我了,他是说女,并不说有夫之妇。若是在园里,便被他面斥了。”又向黾士道:“吾问你浙江贵族多不多?”黾士道:“也不多。”
  碧霄道:“实应有一个人姓吴,号冶秋,他说他的夫人是浙江洪氏,是一族否?”仲蔚笑道:“你问他什么?”碧霄道:“也没什么,不过问问罢咧。”黾士笑道:“就是舍妹丈。”碧霄道:“原来是令亲,闻得他现在高丽,有人说在俄国,究竟在那里?”知三笑道:“你先说了要问他何用?再同你说。”碧霄笑道:“同。他相好,可是好了,你说罢。”黾士就把冶秋的踪迹细诉一遍。碧霄叹道:“世事荒荒,群公滚滚,想他这般忠义之气,也不可及了。”又道:“你们有信去替我致声,说我在这里等他,还有说话儿呢。”知三笑道:“等他什么?”碧霄方要回答,黾士道:“我想起来了,妹丈的剑法说是一个女史教的,就是姑娘?”碧霄笑道:“你看这个门生收得好不好?”知三道:“姑娘有这等绝技,可否赐观?”碧霄道:“今儿已喝丁几杯酒,不能从命,改日舞给你们看罢。”知三等知碧霄性情爽直,也不勉强。喝了一回酒,大家有些酒意,方一同吃饭漱口洗脸毕,散坐喝茶。又谈了一回,请碧霄在苏姑娘处介绍的话,方才散去。次日,介侯、平叔、伯琴、仲蔚等到冯碧霄处去过,怪他不给一信要罚仲蔚作东。仲蔚道:“知三初十到苏州去,我到彩虹楼饯行何如?”众人应允。到了晌午过后,仲蔚那里果然有人送一个信儿来,上写着五言诗一首道:薄植伤沦落,孤衷识是谁?含羞何足惜,矫俗恰非宜。海上求真鉴,天涯渺素知。莺儿嗟失所,燕子费相思。识字诚何用?钟情亦太痴。断肠愁曲拆,回首泪参差。献笑原无奈,怜香或有之。果教逢杜牧,定许护杨枝。秋驾劳三顾,春波绉半池。?k尊期小晤,珠玉慰先施。北里藏身固,东风识面迟。
  邀谈烹苦茗,谢罪赋新诗。往事休须记,来游望不辞。几人心赏厚,永夕惬驹维。
  中间附着一个梅红帖儿,上写:
  初九日午十二点钟绮香园小酌候
  黾士先生邀同
  诸君子惠临勿却
  幽贞馆主人裣衽
  仲蔚就去分邀几个知己到来同看,大家说道:“有趣。”仲蔚道:“这是黾士的功劳,幸亏他不辞辛苦的去撞木钟,撞出这个好声音来。”知三道:“这是碧霄去说的效验。”方在议论,只见舒友梅走了进来。原来舒友梅太仓州人,是秋鹤的好朋友,现在洋行司帐,极喜文人,自己的诗才也颇不俗,与这一班人也相熟的,走到里面笑道:“你们这等乐着什么呢?”知三就把这首诗给他看。友梅看了一遍,道:“诗笔极好,似青楼中女子。邀人谈心,是谁做的?”仲蔚道:“你看这请帖。”友梅看了,说道:“这个人我恍惚也听见过,说还有一张图呢,住在绮香园里。我有一个朋友访了两次不见,后来费了十两银子进去了。听他弹的瑟,这个朋友那里是知音,只得敷衍。后来又去了一次,给这个姑娘冷淡起来。知道没趣,也就不去了。”
  伯琴道:“他弹琴我还可以和之,若是弹瑟,我也变了一只牛了。”仲蔚笑道:“但闻对牛弹琴,不闻对牛弹瑟,恐怕对狗弹瑟还妥。”友梅笑道:“汪月梧之后,可以弹琴者,惟有金翠梧。”
  伯琴道:“正是。现在他嫁了人,可有信息?”友梅道:“我前在海关上听得有人说做了姑子了,不知现在那里。”介侯道:“我有事要去了,明儿你们到底去不去?若大家去,我也就走走,不去的,我也不去。”仲蔚道:“承他雅意,自然同去。你明儿晚上迳到那里罢,不用来了。”介侯答应着,就回去。友梅道:“明儿你们几个人可否也带着我去?”黾士笑道:“他没写出多少人名来,大约我们这班咬文嚼字的,通可以去得,你高兴就走走。”伯琴笑道:“可惜有一件,我们各人考到的诗虽不做,贽见的十两头也可以免,恐怕赏是要的呢。”黾士道:“抵庄赏他十两就是了。”伯琴道:“可是我们几个人共赏十两?”黾士道:“自然总赏。”友梅道:“啐。”伯琴立起,笑指着黾士道:“你看这个场面,可是拿得十两来的?”介侯道:“阔些赏他一百元,少些五十元。”伯琴道:“一百元呢也太润,犯不来,须要到那里看局面。若是特设盛肴,应酬极好,最少赏他四十元,手面大些,赏他六十元。”黾士道:“差不多每人十两了。”伯琴道:“本来这个意思,不过先给十两去看他,总是不好的。若到了里边赏起来,只要他应酬得好,就是比十两再加几倍,也只得解囊。大少爷场面要紧,没得法儿可以哼一哼的。”友梅道:“我们现在几个人算算看,介侯、知三、伯琴、仲蔚、黾士、我已是六个人,平叔要去邀不邀?”伯琴道:“也不用特意邀他。”仲蔚道:“今儿同他说一声,有这件事,他要去就去,不去便罢。”知三道:“我回去同他说。”友梅道:“平叔若去,共是七个人,索性每人十元罢。”黾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