敢将你软禁,那葛幼泉身充兵房书吏,胆敢贿纵要犯逃监,又复主使朱犯将你软禁,更属罪大恶极,非严刑究办不可!
  老兄的办案认真,不辞劳怨,不顾性命才能查得水落石出,真是大可钦佩,暂记大功一次,将来有缺,先行补用。”锦堂受此意外褒扬,心中大喜,当时谦逊了几句,就道谢退出,回转公馆。林公马上亲笔书就密札,把锦堂的报告书叙入,连夜用印发交汉阳县密拿葛幼泉与朱运升归案法办。那汉阳知县郭觐辰,也是个清正干员,当下接阅林公札饬,暗想:逮拙属下的兵房葛幼泉,固屑容易,不过逃犯朱运升匿居匪巢,捕役固属拿不到,就是派城守营兵出去拿捉,也恐匪党闻风先遁,打草惊蛇。
  那主犯朱运升一旦远扬,这便如何是好?仔细思量,只有着葛幼泉诱捕朱运升到案,许他将功折罪,不怕他不遵。打定主意,即传葛幼泉到签押房问话。门皂即到幼泉跟前,说明本官传唤。
  幼泉只道有什么案件,传他去商量办理,立刻穿了马褂,跟着门皂径到县署签押房。觐辰藏过督宪札子,向他说道:“越监逃犯朱运升,督辕已派员查明,匿居在大洪山匪巢。据那委员的报告,还说你有得贿纵逃的嫌疑,说话里连本县也甚多不利之处,督宪札饬密查朱运升,否则这责任就在你我二人身上。
  本县素知你办事谨慎,不见得会知法犯法,打算替你洗刷嫌疑,着你设法把逃犯朱运升诱捕解省,脱清干系,那时或可将功折 罪。不知你自量能力,可诱得到朱运升么?”幼泉答道:“此人素来与我相处甚好,只求宽限数日,准将他诱到。”郭觐辰道:“如此甚好,只你须留心一二,若是拿不到时,你的性命就难保了。现在权且将你家属收下,专等正犯拿到,便行释放。”
  幼泉到此,也无可推诿,只索答应。觐辰即派差役将他家属取到,幼泉便告辞而出,一路想诱捕朱运升的方法。走到家中,恰好张黑子因跑掉了唐锦臣,特来报信。幼泉一面询问逃跑情形,一面安排酒食,与彼对饮。饮到分际,低声向他说道:“越狱一案,现在已由我觅得一个貌似二老板的肯去顶替了,可以完案。但我另有一事,要和二老板商量。你回去时,请他改装到此一叙,千万不可失约。”张黑子答应而去。次日朱运升果然改了农夫模样到幼泉家中赴约。幼泉一面将他稳住,一面差人到县报信。郭觐辰得信,即派通班捕役,前往将朱、葛二人,一并捕获,带回衙门,即行钉上大镣,连夜亲自押解到省,赴督辕见过林公,禀明一切。林公即命将二犯解往臬司衙门,按律重办,结果问成极边充军,此案才得结束。还有那土贩邹阿三逃往广东,也被郭觐辰购线缉拿到案,依法惩治。
  林公此次严申烟禁,劝惩兼施,一面严拿贩土开馆吸食,一面收缴烟具、烟土、烟膏,果系真心改悔,自愿缴出烟膏、烟枪,暂免治罪,并验明烟瘾大小,酌给戒烟药丸,使他吞服断瘾,以观后效。如此认真办理,不到半年,楚省烟害渐有肃清之望,陆续收缴烟膏、烟土,共计一万二千余两,半数是拿获的,半数是缴出的。如土贩邵锦璋,自行投县缴出烟土二千多两;谢长林缴出烟土九百五十两;范申和缴出烟土三百六十两。同时设局收缴烟枪,共一千二百六十四杆,皆是久用积油的老枪老斗,有几十只精致华丽的老枪,枪质是雅州竹的,配以牙底牙嘴,枪膏满积,在平时每只价值都在银百两以外,爱逾拱壁,现在尽肯割爱缴出,可见人民觉悟吸烟之害,等于饮鸩,才肯缴枪戒烟。
  林公为昭示百姓起见,把收缴的烟枪、烟斗、烟膏、烟土,编号列册,堆积公共场所,亲率两司道府,莅场逐一对册验明,然后命当差的用快刀将烟枪劈破,烟土敲碎,再浇煤油燃火焚烧,把一千二百多支烟枪一律烧成灰烬。次将收缴搜获的烟土一万二千多两,拌以桐油燃火焚烧,自辰至申,火犹未熄。哪知烟土拌桐油燃烧,奇臭触鼻,和熬膏抽吸之味,迥乎不同。
  烧过烟灰,林公派员监督,投入江心。自此次烧毁以后,续缴烟枪烟土的陆续不绝,一月未满,又取到七百多支。那时湖南省城收缴烟枪竟有二千三百多支,唯收缴查获的烟土、烟膏,共计只有八百多两,也照林公办法,浇油烧毁。林公见吸烟论死新例尚未颁行,而禁烟成绩已如此昭著,总因死罪两字,足以惕人心志,促人醒悟!可见民情非不畏法,新律果能颁行,烟害虽深,不难于短期间悉数扫除。
  那时正值秋汛期内,林公借着出巡江、汉堤防,顺道查看各地禁烟情形。只见各属都由地方官设局收缴烟土、烟枪,省城大镇各药铺中,都有戒烟丸出售,莫不利市三倍,因此吉林参、洋参、高丽参的价目比去年增加两倍有奇。林公见此好现象,快慰非常!一日行抵宜昌,这是楚、蜀间转毂的所在,位于江滨,东通夏口,西通巴县,那是水陆交通的大码头,商务繁盛,人烟稠密。林公带着史林恩等几个随员,正在岸上勘视堤工,瞥见一班耆民老妇,跪在路旁,叩头称谢!林公连忙招手叫起,向一须发皆白的耆民说道:“本部院毫无善政及民,谢什么呢?”耆民答道:“农民苏仰山,今年已七十有八岁了,家事由后辈执管,哪知不肖子弟嗜好鸦片,无力耕种,田地早已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