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帮倒灶、败坏头、永不富、万年穷,都是衣冠禽兽,人面兽心,穿靴带顶,车马盈门。与你显焕门庭,荣宗耀祖。你我风光,谁人能比?你这个老东西,真正不识抬举!你有多大年纪?没有大我一百八十岁,不过四海之内,什么小畜生,大畜生,拿话来压负我!又没有为非作歹,又未做贼做盗,其奈我乎?”(悖逆已甚)裴员外听到这话,不由的伤心入骨,刺眼血流,(诚伤心哉)不觉一口气顶将上来,把个裴员外活活的气死了。
  谁知这一口气冲了斗牛,惊动了天上一位星君。乃西方太白金星奉了玉帝敕旨,监察人间善恶,驾着云头巡游天下。正行之间,来至湖广。忽见一道怨气临于霄汉,挡住云头,不能前往。是何缘故?太白金星按住云头,望下一看,就知道裴既寿忤逆不孝,将他父一时气死。观之不由的大怒道:“世间那有如此无父无君之流!天地之间,岂所容哉!”驾转云头,回至凌霄宝殿。却有南北二斗星君在殿,考核人间善恶祸福因由。这太白金星执笏撩袍,俯伏丹墀,启奏玉皇大帝道:“臣太白金星启奏陛下:臣自奉圣上敕旨,稽察人间善恶,行至湖广,有裴既寿忤逆不孝,将他父裴禄荣一时气死。情由一一细奏,伏乞圣鉴施行。”玉帝闻奏,勃然变色,大怒天威。说道:“天地之间竟有如此无父无君、无法无天之流!弥天大恶,罪该万死。莫非偷生人世,作恶万端者乎?”即命南斗星君查簿一看。南斗注生,北斗注死。南斗星君忙将生簿取来,乃天地神人鬼,昆虫毛羽鳞。十部之中,并无此名。再查异类四簿,乃化生、寄生、托生、偷生。查至偷生部中,有蝙蝠死而附于无根山顽石之上,顽石借魂气为灵,魂气借顽石为质,相依为命,应在乙酉(一有)年壬申(人身)日顽石生胎现世。虽有人身,而无人心,诚狗彘之不如也。今在人世十六年矣。只知其生之日,未知其死之罪(岁)。奏罢,又命北斗星君将死簿翻阅。查得裴既寿应在十六岁阳命该绝。未敢定罪,仰祈圣鉴施行。
  玉帝闻奏,怒气未息,说道:“恶贯满盈,罪在不赦!命天雷击死,使其天不容,地不载。天理昭彰,警勉人间不孝之子可耳。”三位星君又奏道:“此等异类,原非人类所比。且雷部锤忤乃天庭之物,不可亵渎。犹恐秽污神器,难返天庭。臣等鄙意,既已石中而生,莫如令其石中而死。与天诛地灭者,有何异哉?”奏罢,玉帝道:“准卿所奏。”命太白金星前去消此孽案。又发旨意一道:“仰十殿闫君:待裴既寿消灭之时,将其魂魄摄至阴曹,游遍地狱。百般刑具,俱要全施。令其受尽苦楚,然后下十九层黑暗寒冰地狱,永世不得人身。钦此钦遵。”玉帝又问道:“裴禄荣为人如何?”大白金星奏道:“仁慈好善,阴骘无亏。”玉帝又向二斗星君道:“查裴禄荣寿限多少。”南斗星君即将生簿一翻,奏道:“查得裴禄荣今年花甲方周,其妻甘氏今年五十六岁矣。”然后北斗星君又将死薄一看。奏道:“裴禄荣寿限应在八十八岁而终﹔其妻甘氏应在八十四岁而终。”玉帝闻道:“养子无济,六十无儿,令其夫妇各增寿一纪。钦此。”龙袍一展,各自退朝。这太白金星重又驾起云头,来至无根山。落下云头,就有山神土地五方揭谛,俱来参贺,各相施礼。太白金星备说一番,嘱付已罢。顽石亦点头领会。只等裴既寿到来,将他消灭无踪,了此孽案。这且不言。
  再说甘氏安人在后堂听得吵嚷之声,知道又为这逆种不良,慌忙前来一看。只见员外僵卧榻上,气息全无。掐定人中,将姜汤灌下,即问既寿道:“尔父并无疾病,为何顷刻而亡?死的不明,所为何事?”既寿道:“他不知好歹,我说了几句正话,倒把他喜死了。(是何言哉)并无别事。”安人道:“尔每每抵触父母,冒犯爹娘。虽无父母之情,也有养育之恩。养育之恩,胜于亲生父母之恩,尔不思饮水思源,知恩报恩,悖道不仁,暴恶无穷。本非父母,竟是冤家,岂非恩将仇报,养虎伤身,窃恐天理难容。”这安人哭哭啼啼,悲咽不已。话未说了,这既寿言不入耳,久已出去了。良久之间,听得员外嗳唷一声道:“气死我也。”苏醒过来。只见安人坐在身旁,员外就把方才逆种诋触的话说了一番。他夫妇二人齐声骂道:“崔金龙,崔金龙,先抽你的筋,后剥你的皮,也不称我的心!(害人不浅)你拾了一个风雨子,死了两个亲生儿,败了你的家,不该把个败家子、害人精、白虎星、消耗神、冤逆种、忤逆儿偏偏来害我,白虎照命,白虎临门。岂不是闭门家里坐,祸从天上来!”如此不白之冤令人寒心刺骨,血泪交流,良可叹也。
  且说既寿把个裴员外几乎气死,安人正在深斥之间,既寿不耐听,早先一溜烟跑了出去,与三朋四友游嬉为事。次日,有人纷纷上门要钱者。嫖钱、赌钱、大烟钱,种种不一。众人大声喊叫:“裴既寿!裴既寿!”裴员外听得外边有人喊叫,不知何事,来到大门间。问道:“你们做什么的?”众人说道:“问既寿要钱的。”裴员外听了,又气又恼。说道:“你们问他要去。那怕抽他的筋,剥他的皮,家中也不问。”员外虽然如此说,心中还望既寿改过从善。即与安人说道:“此子越大越无知。身大胆大,在家又不能安分,不如叫他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