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不知改良呢!”宝玉道:“常听人说,没有党派,就没有竟争;没有竞争,就没有进步。贵境上下一心,自然没有党派了,何以进步又如此之速呢?”东方法道:“那是不相干的人不要好的话。处处要有人和他比较,才肯用心。没有人和他比较,就不肯用心。所以要靠竞争,才有进步。不知就是没有竞争,只要时时存了个不自足的心,何尝没有进步呢!并且,我们何尝没有党派,不过党派不在自己家里罢了。”宝玉诧道:“不在自己家里,却在那里呢?”东方法道:“我们自己本国人联成了一党,那不同党派的,自然是外国了。若要竞争,便和外国人竞争,何尝没有竞争呢?可笑近来的人,开口便说同胞,闭口也说同胞,却在同胞当中分出多少党派,互相政击,甚至互相诟骂。遇了知道自重的,不和他较量;他看见人家不理他,便是攻及人家么德,讧及人家隐事,自鸣得意。这种真是小人之尤,狗不若的东西。靠了这种党派,要求竞争进步,不过多两个小人罢了!有什么进步呢?我们自家合了全国,联了一党,和外国人竞争,那党派不更大?竞争不更烈?进步不更速么?至于本国的人。何尝没有意见不对的?但是遇了意见不对地方,彼此都互相讨论,大家剖腹的商量,务求归于一致,方才罢手。从来没有看见别人的宗旨和自家不对,便恣行攻击那种野蛮暴戾的举动。”
  宝玉叹道:“所以能够上下一心,臻此盛治,未尝不自和气中来。”又问道:“昨天看见贵厂的总机器,炉子烧的是地火。我忽然想起一件来,还要请教。那飞车和水底船,与及舢舨之类,又不见烧煤,是烧什么的呢?”东方法道:“种机器只第一次用时,要烧一回火,蒸来气出,连动了机器,生出了电火,从此就借电火蒸气。蒸出气来。仍是连动器,机器仍能发出电火。所就周复始,生生不已,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了。此刻我们厂里,也打算改良,要用电火了。”宝玉道:“炉子里用的地火不亮,何以点灯的又那么亮呢?”东方法道:“那是灯头上配置好了化学药料的;没有药料,一样的不亮。”谈谈说说,夜色已深,方才安歇。一宿无话。
  次日早起,老少人和宝玉过东方法、多葑士,雇了隧车,到中部文字区而去。傍晚时候到了,出了隧道,到了博物院,见士接着相见。寒暄已毕,见士道:“二位从那里来?可曾回去过?”老少年道:“在智字区看了几天工厂。昨天看见贵院的布告,知道珊瑚等都安置好了,特地来看大才的布置。还没有回去过呢!”见士道:“二位冒了万险取来,区区的布置又何足道?前天述起有信来,问二位的踪迹。说政府里又赠了头等牌,请二位去领受呢。”宝玉道:“奖牌的使者,不知可是等着?要是等着,我们倒可耽阁,要快点回去,免累得人家老等。”见士道:“述起己代领下了,慢慢的不要紧。二位要看珊瑚,请去看看,再来请用晚饭罢。”
  说罢起身,引二人出了客座,到了宝藏。只见珊瑚林旁边,已盖了一间大厂房,把那五色缤纷透明的合抱大珊瑚,都种在厂房里面。未曾走近,已觉得寒气森森。那海鳅就架在珊瑚树上,或高或低,盘旋折的装起来大有夭矫欲动之势。宝玉道:“这个布置,倒是合而为一,却也别。玫只是这鳅鱼不合放在宝藏里面。”见士道:“因为这鳅鱼,所以才盖了厂房挡雨。这个还是暂时草创,还要起造围墙,另标名字。因为这珊瑚冷得利害,我带了回,便把小的解下一块,锉成一寸见方,放在太阳地下试验,已经一丈戊阔没有热气了,积聚了那些还了得么?所以要用围墙围住了。墙上用不透气的木板擭着,免得他寒气侵出来。”
  三人速速的看了一会,方才回到客座。见士又道:“敝院把那大珊瑚都留下了,寒翠石只留下一块,其余和那小珊瑚都分送到各处博物院去了。貂鼠也只留下一个,其余也都分开了。只有进呈颁回来的貂裘,和那二十座瑚石,都留在敝院,海马也在这里。今天晚了,等明天都看看罢。”宝玉道:“不过因为那鳅鱼及珊瑚太大,看看布置罢了。那些还看什么呢?”当时晚饭既毕,二人就在博物院安歇一宵。
  次日,即别了见士,仍坐了隧车回到强区,到水师学堂里,见了述起。述起拿出书记回来上谕,给二人自过。又拿出奖牌来。宝玉妾过奖牌。只见比前回的又自不同。前回是圆的,这回是定胜式的,有一寸长,七八分宽。当中用碎宝石镶了姓名,上面镶了“头等冒险勇士”六个字,底下也镶了好些宝石。却是细如蛛丝,看不清楚是花是字。只见老少年也拿了他自己的在那里细细观看,又向述起借显微镜。述起拿了出来,老少年对着镜子看了一会,递给宝玉。宝玉也拿自己的对着镜子看,原来是一篇叙述海底游猎的记,夹叙夹议的,夸奖的了不得。对着镜子看,见那字有绿豆般大,再看看姓名三个字,却有碗口般大。便问述起道:“这镜子有几倍呢?”述起道:“这是我们平常用的,不过一万倍罢了。”宝玉吃惊道:“那不是平常用的要几倍呢?”述起道:“心有二三万倍的,也有五六万倍的,说不定。只是我总没有自见过十万倍的。听见说东方法里有一个,不知确不确。”宝玉顿足道:“可惜这句话听见得迟了,不然在那里时,倒可以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