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两日,赵弼就带了他大公子鼎锐,并约同郑垣吉庆和四人,一同航海北上。亲友送别,不必细述。这日到京,就觅了寓所,安顿已毕,又将宫门请安的折呈递进去,当即传出旨来召见。赵弼郑垣次日五鼓即换了朝服进去,在朝房内候旨。一会子皇上升殿,但见龙香缥缈,凤烛辉煌,侍卫各官肃立左右。皇上升了御案,先有王大臣三呼已毕,皇上便传旨着前任云南主考、翰林院编修赵弼,前任湖北荆州知府郑垣。当有值殿官传宣出来,赵弼郑垣即趋跄走上,俯伏金阶三呼万岁。皇上便垂询了些土俗民情。一一具奏已毕,赵郑二人这才将洪一鹗的表章恭呈御览。皇上就在御案上看了一遍,便问道:“据二卿保奏的这洪一鹑,想是卿等素所深知,现在曾否来京,即便奏朕知道。”赵弼奏道:“臣等自奉谕旨,着令随时选举人才,仰见圣天子殷殷求贤之意。臣所保之洪一鹗,才识素具,经济夙优,洵属步年英俊,更兼武艺出众,熟谙韬钤,将来足备将相之选,惟该臣之父虽曾任河南总兵,而该臣转徙流离,仍属布衣,臣不敢冒昧带领见引,伏乞圣鉴祗遵。”皇上闻奏,便道:“据卿所奏,洪一鹗既系已故总兵洪豹之子,因转徙流离,未邀赏赉,深堪悯恻。著即赏赐世袭云骑尉,即日来京听候召见,并著吏部知道。”赵弼郑垣即代谢了恩。

  皇上又道:“朕起用诸臣,二卿独能踊跃应召,又首先保举人才,尤属实心为国,深堪嘉尚。赵弼著加恩朴授翰林院侍读学士兼礼部侍郎衔,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。郑垣著以道员尽先简放,现在仍留京试用。”赵弼郑垣又谢了恩,皇上这才退朝,各官亦纷纷退出。

  赵郝两位回到寓所,吉庆和与赵鼎锐接着就问起保举洪一鹗的事如何,赵弼将恩赏世袭云骑尉,即日来京召见的话以及自己补授侍读学士、郑垣以道员尽先简放的话,细细说了一遍,大家俱欢喜无限。吉庆和当即写信寄南京,催促洪一鹗即日北上。赵弼郑垣又往各处拜了些同年故旧,然后才往本衙门视事。赵鼎锐吉庆和又呈报了到京日期,就在京听候分部散馆。不多时赵鼎锐分了吏部,吉庆和又用了编修,二人谢恩已毕,俱各往本衙门供职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  第十八回 褚飞熊山径斩淫僧 洪一鹗酒楼逢故友话说山西绛州府城内,有一豪杰之士,姓褚名飞熊,号仰周,身长七尺,相貌生的豹头环眼,大鼻梁,阔口,两肩有千斤之力,十八般武艺件件皆精,生性刚直异常,专打不平之事。他在十八岁上,本籍乡试就中了武举,后因他父亲早已去世,老母犹存,因此只进京会了一趟事,以后便在家侍奉母亲。他妻子姚氏翠娥,也是一身的好武艺,更喜他事姑至孝,乡里咸称。褚飞熊到了二十二岁,他母就得病而死,夫妻俩殡葬已毕,又守了三年孝。

  这日褚飞熊就对老婆姚氏说道:“大丈夫立身天地,当做出一番世业,虽不能流芳千古,也要有些声名,方不负为人之道。今母亲已经去世,服又满了,坐在家中甚是无味。咱想出去游历游历,若碰着些机遇,即无大富大贵,将我这平生的武艺虽一显也好的。”姚氏道:“郎所言正合妾意,但往何方去的好呢?”褚飞熊道:“京师是个首善之区,天下豪杰英雄全聚于此,又况是咱旧游之所,咱现在拟往那里去走一遭。”姚氏道:“既如此说,妾当代整行装,便君荣行。家事一切妾自料现,君无须挂念,如有机遇,请即函知以慰妾望便了。”

  褚飞熊立意已定,过了两日,即打了包裹,藏了些盘费,又将防身的佩剑带好,辞别姚氏娘子,便由旱道进京。夜宿晓行,沿途非止一日。这日刚到天津地界,又见前面有座高山,望前进发须要盘山过去,因自己走得有些乏了,就在山下拣一洁净之地,坐下来歇歇再走。才坐下来,忽听得有人喊叫“救命。”再细细听去,是个妇人声音,褚飞熊暗暗想道:“这高山峻岭之处,如何有妇人喊叫,莫非是不良之辈在此干甚勾当么?”便起身顺着声音向北寻去,不上四五十步,只见山凹边树林之中,有两个胖大和尚,将一个年轻妇人脱得赤条条,背绑在一株大槐树上,在那里淫媾。那妇人哭哭啼啼,不住的喊叫。褚飞熊见了,不觉怒从心上起,两眼圆睁,抽出佩剑,大踏步向前喝道:“贼秃驴怎地在此干这弥天大罪!不要走,看剑!”说着,就照光头上劈下。不提防这一个和尚在旁,用铁尺隔开宝剑,即便向褚飞熊腰内打来,褚飞熊赶着掉转身躯,与那两个和尚厮杀起来。终是褚飞熊武艺超群,一会子两个和尚全行砍倒。褚飞熊见两个和尚不能挣扎,便去寻了衣服,绕在那妇人背后,先将绳索解下来。叫那妇人穿了衣服,又将那绳索缚了两个和尚,丢在树根边。

  次后便问那妇人:“你家住何处,为何被这两个贼秃在这里干这勾当?”那妇人一面哭一面诉道:“小媳妇住在前村朱家坞。妾身程氏,丈夫朱德。十日前来了这两个和尚,拜求丈夫要借门首打坐,妾身本不肯容,倒是丈夫说他是佛家子弟,化缘度日,就与他门外坐坐不妨。坐了两日,早晚诵经念佛,也觉至诚,妾身也时常送些饭菜与他吃。一连坐了十数日,只是不去。今日五更妾因有孕腹痛,丈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