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多好人物,矜贵淡定,取细而食,择洁而餐,不尽横吞大嚼也。”亚舌曰:“别家别户,得涵养之法,安享和平者,我不得而知。
  惟我与你同居,时时相见,今你自嗟零落,不觉直言得罪,望作戏言可矣。”亚牙曰:“我知你笑我咯,究竟你之安稳,在何所长?”亚舌曰:“我睇势色来凑,好食之来,烦以应接,而不伤损于他,量其可吞者吞之,不可吞者吐之而已。唔似你兄弟咁纵横,左咬来,右咬去,咬到连渣都无也。我虽一人,可以长久独立,你虽多众,零落衰微矣。”亚牙曰:“人话我牙尖齿利,也知你重舌锋藏剑也。”两人大笑而罢。
  此虽戏弄之谈,可为恃强者作一笑柄。罗洪大仙有诗云:为人不必逞英雄,万事无过一理通。
  虎豹常愁逢獬豸,蛟龙又怕遇蜈蚣。
  小人行险终须险,君子固穷未必穷。
  百丈洋船沉海底,只因驶尽一帆风。
  俗话倾谈二集??
  砒霜钵
  江南金陵大城南门外,有一人姓邬,名家治。父子出外做生理,家中有老母,年近七十,双目久盲。妻梁氏,气质凶横,常以毒口咒人,人加其号为“砒霜钵”,事家婆尤为忤逆。娶媳韩氏,性颇柔顺,心不服砒霜钵所为,亦无奈何也。
  一日,砒霜钵骂盲家婆曰:“你个老狗?,好死唔死,在此食屈米,偷生人世,要你何用呀!”盲家婆曰:“我食我子孙的米,又不是你在外家带归来,何用你咁眼紧哩?你一世都系欺负我。(唔通个仔都唔知)我如今又盲又老,有几久世界,你自己都要顾下本心,恐怕雷公打你。”砒霜钵发怒起来,虾咁跳,大声曰:“你个老狗?,乜知咁心毒么?想请雷公来打我,我又硑得罪雷公,因乜事雷公来打我呢?我唔怕雷公,只怕老公,但系我好命,嫁得好老公,一世唔曾骂我一言,打我一棍,(分明纵妻之恶)唔比同你个老狗?,咁心毒,日日要骂人,方得安乐。你话我欺负你,点样欺负法?你逐一要讲出来,若讲不出,要切歪你个嘴!”(恶生个样子)盲家婆曰:“且勿论前之事,即如近两月间,我仔付回腊鸭八只,腊肉十斤,你将腊鸭送与亚姨,送与契友,东一只,西一只,我何曾食得几多件呢?将腊鸭晚晚煲五更饭,今晚一煲,明晚一煲,我何曾食得几多件呢?”(今世人出外亦寄食物归家,但老婆主权,父母所食有限)砒霜钵曰:“你时时怨有牙,唔食得硬物件,个的腊鸭咁干,你唔着食咯,你近来肠肚弱,食的肥腻就屙就泻,个的腊鸭肉,你唔着食咯。(恶婆亦有道理)况且信皮写云:付回家下收入。丈夫称我为‘家下’,你叫做‘家俗话倾谈二集??上’,照讲来,与你无干,做乜你咁要餐呀?(做得大状棍,无理议出有理来)盲家婆曰:“我硑得食么?要有衣着为何你着绫罗绸缎,我总系粗衣麻布呢?”(丈夫肯作置老婆,做仔唔肯打理老母)砒霜钵曰:“个的系老公打扮我光辉,我修得到,系我之福,你一世唔修,所以有福。(专门讲祈福说话)唔通六七十岁老太婆,重整成咁好色水么?”盲家婆曰:“我唔要好色水,都要补破遮寒呀!为何我的衣服穿烂,有时钮耳崩、衫袖裂,你为妇道,何解总唔打理呢?”砒霜钵曰:“我有我事干,点样得闲打理呀?”(娶新妇何用)盲家婆曰:“你唔得闲,我有孙新妇得闲,为何我叫佢浆洗,你定必叫佢去东去西,致我衣裳浸烂者有之,发霉者有之,分明故意收什我。
  ”砒霜钵曰:“我个新妇,系我娶归来,不是你作置的,问你一世有何本事,既做人家婆,已经享福太过,又想做人太婆,你实在唔知足。”盲家婆曰:“我唔讲得你赢,你个把嘴终须要折腾死,落阎罗王要勾你舌根。”砒霜钵以手指向盲家婆曰:“勾、勾、勾,勾你个盲鬼!有人有你咁心毒,开口就呼我做砒霜钵,你试想下,煮熟饭何尝唔许你食?煲滚茶,何尝唔许你饮?你自己问心呀!有天知、地知、人知、鬼知,睇过系我欺负你唔系呀!睇过话你好抑或话我好呀!”盲家婆曰:“你有错,你有错,终须个天饶你唔过。”孙妇韩氏多方劝解,两人归房而罢。
  六七日后,砒霜钵心犹大忿。一日,心生一计,看见盲家婆在房中抽扯柜箱,搬取物件,新妇又往邻家磨谷,即解下绉纱包头带,打一个神仙索,轻轻移步人房,向盲家婆颈上一箍,出尽生平气力,勒到盲家婆手乱扒、脚乱跳,欲喊不能出声,欲活不能通气,双膝跪在地上,头摇发乱,腰背摆左摆右、或高或低,眼中水火齐来,砒霜钵仍不肯放手,勒至死为止,呜俗话倾谈二集??呼哀哉而气绝矣。砒霜钵解脱绉带,尚恐其生,用手掩住口鼻,局了一回,然后放手又侧耳向他口鼻处细听,不闻声息,(此地种草都无生了)知其真死无疑,尽势拖挽,放在床头上。一息间,新妇归来,砒霜钵细声曰:“亚嫂,我有一件紧要事吩咐你知,只可你知,不能传说于人。”韩氏见其面色慌忙,青筋起现,知其必有古怪之处,遂低头答曰:“婆婆有何吩咐?”
  砒霜钵曰:“你个盲太婆,我一世共佢有缘份,个条命总唔合得佢,佢系我眼中钉,系我心头火。我先时将他勒死,邻里来吊香,我自有讲法,你不用多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