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遮壁。”提点曰:“有劳大笔,再吃几杯。”济公曰:“心下不乐,莫饮罢。”二人便行到望仙桥下。有个开茶坊的婆婆,叫做陈干娘,看见济公,便留吃茶。济公曰:“正好。”同提点入去,婆婆点了两杯茶来。济公曰:“阿婆,难得你好心,时常请我,没甚报答,你去省马庙前杜处士家,讨我神子头儿来,爱好安在家里,以后自有好处。”婆婆道:“他须不肯。”济公便写个帖子与了。明日婆婆去讨将来,看时,却是个病恹恹瘦和尚。婆子道:“这样冷货,要他何用。”撇在壁边。谁想后来济公死了,众太尉要寻济公神子,教干办裱褙铺里买。杜处士曰:“只有望仙桥下,陈干娘茶坊里有济公的神子。”太尉就差干办,挑三千贯与婆子买了。这是后话。
  却说济公谢了茶,出门撞见一个挑海蛳担的。张提点曰:“济公做只海蛳颂。”济公随口念云:
  此物生在海东西,又无鳞甲又无衣。
  虽然不入红罗帐,曾与佳人做嘴儿。
  提点大笑。此时正是五月天气,忽然下一阵好雨,二人便入茶坊来避雨。壁旁见有一柄雨伞。济公遂题云:
  一竿翠竹,巧匠批栾。条条有眼,节节皆穿。四大假合,有柄无权。撑持费力,放下安闲。直饶瓮泻盆倾下,一搭权为不漏天。
  题毕,雨住。行不过数间门面,只听得铙钹之。提点问是甚处做道场。济公曰:“这是行户中王妈妈家,与王公做小祥功德。”提点笑曰:“这亡八人家,也做功德斋僧。”济公作诗云:
  唐家街裯闲游赏,妈妈家中请和尚。
  三百衬钱五味食,羊毛出在羊身上。
  提点大笑曰:“还他道场钱也无。”济公又云:
  妈妈好善结良缘,不信斋僧比俗凡。
  经资斋衬明施舍,少间暗里送来还。
  二人过一古董铺门首,见挂着一幅墨竹。济公口占云:
  数枝淡竹翠生光,一点无尘自有香。
  好似葛坡龙化后,却留清影在虚堂。
  又见店内有一条三股麻绳,济公拿起便把口咬。店主人忙抢过手,扯住济公要赔。提点再三劝散了。一路行着,济公道:“他妻该死在这条麻绳上。还有一股不曾咬得,这业冤还不肯散。”谁想过了数日,古董铺娘子与丈夫争论,把这条麻绳缢死了。
  且说济公与提点径投清波门去。有一家门前放着一缸酱。济公看一看,爬上大解,地下拾一块炭来,去壁上写下四句云:
  你家酱一缸,内有毒蛇藏。
  若无老僧说,人口俱被伤。
  其家得知,叫苦连声。忙去倒时,只见倒出两条火赤练来。吃一惊,才知济公救了一家性命。
  二人走得身上烦热,提点袖中取出扇来扇,上有小画。济公口占云:
  一枝风柳一蝉鸣,画出规模宛似生。
  莫谓其中绝音响,报君消息甚分明。
  题毕,见一后生挑担辣齑粉。济公曰:“怎么卖?”后生曰:“百文钱一筛。”济公要提点作一辣齑主人。提点曰:“你只顾吃,我还钱。”那后生盛一碗来,济公做两三口吃了,教只顾盛来,一上吃了半筛。提点曰:“此物只宜少吃。”济公道:“好吃。”又吃了半筛。提点还了那后生钱。二人径往前去,却好撞见沈万法。济公遂别了提点,同沈万法出清波门回寺。济公吩咐沈万法:“我不吃晚粥了。”入房眠至初更,肚内碌碌响起来,便叫沈万法快搀我东厕上去。沈万法急忙起来,搀至房门外。济公忍不住,却有一火工打铺在那里睡,被济公撒了一头一脸。火工叫起来。济公曰:“阿哥休要骂。我急了,没奈何。”火工只得自去洗了。
  济公一夜泻到天明,饭食不进。长老得知,自来探望。济公曰:“长老,我年六十岁,不好也。”教沈万法扶到安乐堂去。渐渐病重,万法只是哭。济公曰:“你休得哭。我实亏你,无物可报,你将纸来,我写个疏头,你去王太尉处讨了度牒。”沈万法曰:“谢天地,得师父病好,却取度牒与我未迟。”济公曰:“我已要休矣,你取纸笔来。”沈万法去取纸笔。众僧曰:“沈万法,汝师父平日不曾有衣钵在寺。今既不好,恐有衣钵在外,死后难讨,亦须写留一执照。”沈万法曰:“我师父素不曾有衣钵,怎生问人讨。”监寺曰:“汝师父日常往来者十六厅朝官、二十四太尉、十八行财主,便要三万贯亦有,何为无衣钵。”沈万法曰:“也是。”取二张纸入安乐堂。济公教取纸笔过来,写下一张求度牒的疏。沈万法又放一张纸在前。济公曰:“再要我写甚么?”万法曰:“众僧说师父有衣钵在外,师父归天之后,胡乱把两件与弟子作忆念。”济公曰:“我写与你。”遂写云:
  来时无一物,去时无一物。
  若要我衣钵,两个光卵子。
  长老曰:“沈万法,你师父平日只贪杯酒,实无衣钵。将疏头去王太尉府中取度牒,便是你出家之本。”沈万法复到安东堂。济公曰:“如何你又来?”沈万法曰:“恐师父要汤水吃。”济公曰:“你去万松岭报知各太尉,就讨度牒来。”沈万法星飞去了,少顷乃回。济公病势转加。是时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