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白太后请一乡郡,须公等赞成之。』公亮等皆曰:『朝廷安得无公?公勿庸请也。』于是诣东殿,覆奏上所裁决十余事,太后每事称善。同列既退,韩琦独留,遂白太后如向与公亮等言。太后曰:『相公安可求退?老身合居深宫,却每日在此,甚非得已。且容老身先退。』琦称:『前代如马、邓之贤,不免贪恋权势。今太后便能复辟,诚马、邓所不及。』因再拜称贺,且言:『台谏亦有章疏乞太后还政,未审决取何日撤帘?』太后遽起,琦即厉声命鸾仪司撤帘。帘既落,犹于御屏后微见太后衣也。
太后还政撒帘事,据蔡氏《直笔》、《邵氏见闻录》,并参取《韩琦家传》及王岩叟《别录》。及《家传》所载太后不乐还政等语,皆亏损圣德,且非事实,今并削去。《直笔》误云琦告枢相文彦博,亦不取。
嘉祐初,琦与富弼同相,或中书有疑事,往往私与枢密院谋之。自弼使枢密,非得旨令两府合议者,琦未尝询于弼也。弼颇不怿。及太后还政,撤东殿帘帷,弼大惊,语人曰:『弼备位辅佐,他事固不敢预闻,此事韩公独不能与弼共之耶?』或以咎琦,琦曰:『此事当如出太后意,安可显言于众?』弼自是怨琦益深。
富弼怨琦事,据司马氏《记闻》。《邵氏闻见录》称弼谓韩公『欲致弼于族灭之地』,恐弼无此言也。
吕诲上言:『皇太后罢同听政,谦尊之德,光辉益著。在皇太后则为得之,在陛下宜何如哉?伏望降诏,曲形谦让,至于再三,感动群情,庶几中礼。』诲寻又言:『皇太后事先帝日久,稔详治道,方罢共政,虽陛下至明烛理,凡百官关白,示未敢专之,则上慰慈颜,所得多矣。』庚戌,上始日御前后殿如故。御史中丞王畴上疏云云:『愿诏二府大臣讲求所以尊崇母后之礼,若朝廷严奉之体与岁时朔望之仪、车服承卫之等威、百司供拟之制度、他时称尊之美号、外家延赏之恩典,可以称奉亲之意者,皆宜优异,以发扬母后功烈。』是日,诏中书、枢密院参议尊崇皇太后仪范以闻。壬子,诏皇太后令称圣旨,出入唯不鸣鞭,他仪卫如章献明肃太后。丙辰,上皇太后宫殿名目慈寿,加宣徽北院、保平节度使、判郓州曹佾同平章事。初议除拜,上以问宰相韩琦,琦曰:『陛下推恩元舅,非私外戚也。』以问枢密使富弼,弼对如琦。遂降制,而太后持其制弗下。上固请,久之乃许。
司马光《记闻》载韩维说慈寿将归政,颍王谓维及孙思恭曰:『慈寿欲为曹佾求使相。』二人不应,王竟使王陶达意于政府,果得之。它日,二人独见,维以是戒王曰:『今陛下已亲政,內外上下事体已定,当专心孝道。均养三宫而已,它事勿预也。』按:《实录》:佾制下,太后犹持之。不知求使相果太后意否?当考。
  壬戌,以帝康复,命辅臣谢天地、宗庙、社稷、宫观。癸亥,司马光上皇太后疏曰:『臣在阙门之外,无由知禁廷之事。窃闻道路之言,未详虚实,皆言近日皇帝与皇后奉事殿下恭劝之礼甚加于往时,而殿下遇之太严,接之太简,或时进见,殿下虽赐之坐,如待疏客;语言相接,不过数句,须臾之间,已复遣去。如此,子母之恩如何得达?妇姑之礼如何得施?所以使之疑惑恐惧不敢自亲者,盖以此也。臣窃惟殿下母仪天下逾三十年,柔明之誉洽于中外。皇帝龙潜,藩邸进德修业,仁圣之望,光于远迩。先圣以至公大义选贤建嗣,海内之人,皆谓继统之日,慈孝之风必自家刑国,诚不意闾巷之民忽有今之异论。推其本原,盖由皇帝遇疾之际,宫省之内,必有谗邪之人造饰语言,互相间谍,一则诈效小忠,以结殿下,侥求禄利;二则自知过失素多,畏嗣君之严有所不容;三则欲窃弄权柄,恶长君聪明,使己不得自恣,是以日夜窥觇,拾掇丝毫之失,无不纳于殿下之耳。殿下虽至聪哲,不能无疑,虽至仁慈,不能无怒。皇帝以刚健之性屈于众口,无以自伸,不能不愤悒,遂使两宫之间介然相失,久而不解,流闻于外,朝野之士,有敢窃议其是非者,深可惜也。今天诱其衷,殿下濬发慈旨,卓然远览,举天下之政归之皇帝,此乃宗庙之灵,生民之福。然臣窃料谗邪之人心如沸汤,愈不自安,力谋离间。彼皆自营一身之私,非为国家与殿下之计也。臣愿殿下鉴察其情,勿复听纳,斥远其人,勿置左右。召谕皇帝以向来纷纷,皆此属所为,自今以后,母子之间,当坦然无疑。皇帝必涕泣拜伏,感激摧谢,然后两宫之欢,一皆如旧。皇帝进见之际,殿下宜赐之温颜,留之从容,往来无时,勿加限绝。或置酒笑语与之欢欣,相待一如家人之礼,则殿下坐享孝养,何乐如之?』吕诲言于太后曰:『臣伏睹殿下近降手书,以皇帝既安,坚罢同政,圣子恭孝,遂成母德,虽前世有还明辟之事,亦未闻期月而成辅翊之功及形谦之美者,休声茂实,当垂光于万世矣。然闻外议,以符宝未归于上前,臣有以知非殿下之意焉。何则?国政犹不欲其久,而复眷留符宝哉?万一所司行遣之间稍有稽缓,涉此议论,无益于圣躬,亦恐前降圣旨,或未孚于中外,则有累全德始终之际,不可不审。臣所以沥恳而言,万死无避,惟祈鉴照,天下幸甚!』
  侍御史知杂事龚鼎臣上疏曰:『伏睹手书还政,殿下优游房闼,尊安内朝,人心悦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