搏其颊,骂曰:『宫婢尚何言!』驱使登车。翌日,降是诏。初,蔡齐力争削遗诰中『太后参决军国大事』之语,吕夷简叹曰:『蔡中丞岂不知,吾岂乐为此哉?上方年少,恐禁中事莫有主张者耳。』及二美人争宠恣横,卒赖太后排遣之。或谓夷简意实在此,然议者以为人主既壮而母后听政,自非国家令典,虽或能整齐宫中,而垂帘之后,外戚用事,亦何所不至?齐之力争,不为失也。
  逐二美人,据《记闻》,吕夷简谕蔡齐,据《龙川别志》。
  甲戌,降六宅使从演为六宅副使,东八作副使从湜为内殿承制,仍绝朝谒。母莒国夫人和氏坐不能训导,自今毋得入内。右侍禁尚继斌、左班殿直尚继恩、继能并除名。从演尝以婢遗尚美人,从湜受美人所寄金,又为访求其母,故皆责之。丙子,编管继斌于郑州,继恩湖州,继能滁州。从湜、从演皆德芳孙也。逾年,乃复从湜、从演官,仍许朝谒。壬午,降皇城使、英州刺史王怀节为左骁骑上将军,坐令弟怀德妇待货私遗尚美人求管军。上以其父继忠尝陷契丹,不欲重贬之。戊申,诏入内内侍省以所估尚氏等位金帛二十余万赐三司给军费。
  十月癸酉,美人杨氏听入道,赐名宗妙,居安和院。
  皇祐二年七月丁亥,赠美人尚氏为充仪。是月,美人杨氏为婕妤。景祐初听入道,居瑶华宫,至是复位号。

立皇后曹氏
  景祐元年九月甲子,宰相吕夷简等上表请立皇后。尚、杨二美人之出宫也,帝令参知政事宋绶面作诏云:『当求德门,以正内治。』既而左右引寿州茶商陈氏女入宫,绶谏曰:『陛下乃欲以贱者正位宫中,不亦与前日诏语相戾乎?』后数日,枢密使王曾入对,又奏引纳陈氏为不可。上曰:『宋绶亦如此言。』宰相吕夷简、副枢密蔡齐相继论谏,兼侍御史知杂事杨偕、同知谏院郭劝复上疏,卒罢陈氏。或曰:陈氏父号陈子城。使者始因杨太后纳女宫中,太后尝许以为后矣。至掖廷将进御,勾当御药院阎士良闻之,遽见上。上方披百叶择日,士良曰:『陛下阅此何为?』上曰:『汝奚问?』士良曰:『臣闻陛下欲纳陈氏为后,信否?』上曰:『然。』士良曰:『陛下知子城使何官?』上曰:『不知也。』士良曰:『子城使,大臣家奴仆官名也。陛下若纳奴之女为后,岂不愧公卿大夫耶?』上遽命出之,士良,文应子也。
  甲辰,诏立皇后曹氏,赠尚书令、冀王彬之孙女也。郭后废,始聘后入宫。乙巳,命宰相李迪为册礼使,参知政事王随副之。宋绶撰册文,并书册宝。有司奏用冬至日行册礼,监察御史里行会稽孙沔言:『庄献三年之丧未除,请终制而后行。』秘书丞曲江余靖亦以为言,不报。
  王岩叟《元祐系年录》云:吕相白太后曰:『亦明闻仁宗罢陈子城亲事否?』太母曰:『仁皇圣明,御药阎安说得子细,其父士良当时正亲近。』一日,仁皇曰:『你可不贺我?』士良曰:『贺甚事?』曰:『贺我寻得皇后。』士良曰:『谁家?』曰:『陈子城家。』士良曰:『子城官职乃奴隶也,富民用钱买到。』仁皇遽曰:『几乎错了!』明日,以语吕夷简,夷简贺圣明。又言夷简先见,非也,却见仁皇说与圣明如此。余曰:『愿陛下体此意。』引相亦云然。太后问曰:『当时因甚去明肃服內纳后,大臣怎肯?神宗曾问,不知何故,如此,便是臣庶家也不肯。』吕相等皆不对。知枢密院先下余语,韩师朴曰:『适来事先令公,尝说及,今再欲上奏。』既复对,师朴奏:『适来圣问明肃服內纳后,先臣却曾说与王岩叟。』余曰:『臣尝闻韩琦说此事。』当吕夷简作宰相,范仲淹作谏官。仲淹语琦曰:『吕相又劝上做一件不是当抵事也,须共理会。』仲淹往见夷简,面责之。夷简曰:『固知非理,司谏却不知里面事。上春秋盛,妃嫔已杂进。不早立后无以制,非所以爱上。』仲淹无所复言。见韩琦,曰:『吕相幸自不是,被他有说,然没可奈何。』太后笑曰[10]:『元来却是恁地。』韩师朴又曰:『应是恐妃嫔中进起来作后。』太后[11]:『那门识甚事体[12]?』余曰:『须立后,则事体自然正。』按:立曹后时,范仲淹已责知睦州。结【杰按:结,应为责。】夷简者,必非仲淹也。岩叟误记。
  十月甲申,以选纳皇后,赐在京诸军班特支。
  十一月己丑,册皇后。戊申,赠皇后三代祖彬进封鲁王,父玘为太傅兼侍中。庚戊,封皇后祖母唐氏为延安郡太夫人。辛亥,东上閤门使、荣州刺史曹琮为卫州团练使。琮兄女为后。礼皆琮主办,于是奏曰:『陛下方以至公厉天下,臣既被后族,不宜冒恩泽,乱朝廷法。族人敢因缘请托,愿寘于理。』时论称之。寻出为环庆路部署、知邠州。
  十二月己未,步军都虞候、康州防御使、泾原路副都部署曹仪为耀州观察使,落管军。皇后既立,仪自乞罢军职。从之。
  二年十二月戊午,赠皇后三代,又进封延安郡夫人唐氏为舒国太夫人。
  庆历八年十月,王贽以卫氏之变动摇宫中(见《贵妃张氏宠幸》)。初,帝以闰月之望,欲为禁中再张灯,后力谏止。其后三日,卫士数人踰屋至寝殿。时后侍帝,夜半闻变,帝遽欲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