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。庄献太后临朝,以刘从德死恩典太重,台谏曹修古等四人连名上章极谏,庄献大怒,陛下不得已,遂贬此四人,然心甚惜其去。庄献才往,陛下立行召命,优与恩奖,复处宪署。修古虽死,厚加赠典。如此者,盖陛下怜其忠耿,不避祸难耳。今仲淹所谏,又甚于修古等所陈。修古等追用而仲淹黜弃,陛下何所见前后之异也?况仲淹以忠直不挠,庄献时论冬仗事,大正君臣之分,陛下以此自擢用之。既居谏列,或闻累曾宣谕,使小大之事必谏无隐,是陛下欲闻过失,虽古先哲王,亦无以过此。今仲淹闻过遂谏,上副宣谕之意,而反及于祸,是陛下诱而陷之。不知自今后何以使臣?虽日加宣谕,谏臣以仲淹为戒,必不信矣。谏臣不谏,大非朝廷之福。今百执所为皆一司一局,虽常常者,皆能干之,是易为也。如仲淹者,乃为臣之难能者也。今干一司一局者,皆坐取迁陟,立居显要,而仲淹不惜性命为陛下论事,而远徒外郡,臣恐百辟化之,皆务为易者而不为难者。陛下一旦有难为之事,不知何人为陛下为之?居谏官者,务要讦直,乃号称职,依违者为旷职。今循默者居显要,而讦直者尚居散地。苟如是,不若废谏官。如不欲废,即循默者可去,讦直者可用。请陛下急图之。今天下凶歉,盗贼如麻,国用空虚,人心惶扰。奸臣观此,已有窥觊之心。陛下当兢兢惕惕,宵衣旰食,日与臣僚讲论安天下之计犹恐不及,而乃自作弗靖,废嫡后,逐谏臣,使此丑声闻于四方,知陛下不纳谏臣,朝政不举,则奸雄益喜,以为内外皆乱,事势相符,必可集事。臣一念至此,心寒骨颤。此已然之兆,固非臣之臆说也。望陛下审思之,明察之。废后已行,虽未能悔过,臣愿陛下急且追还仲淹,复其谏职,减二过之一,庶乎谏路不绝,纪纲复振,使奸雄不能窥陛下浅深,社稷之庆也。臣昨免父丧赴阙,途中闻此。今至京师,未及陛见,乃忘不出位之责而昧死有闻于陛下者,臣实不惜一仲淹,盖惜陛下所举错耳。』疏入,不报。
  景祐元年八月壬申,诏净妃郭氏出居于外。
  十月癸酉,以净妃玉京冲妙仙师清悟为金庭教主、冲净元师,美人杨氏听入道,赐名宗妙,并居安和院。仍改赐院名曰瑶华宫。
  二年八月己卯,右谏议大夫、知兖州孔道辅为龙图阁直学士。时近臣有献诗百篇者,执政请除龙图阁直学士,上曰:『是诗虽多,不如孔道辅一言。』遂以命道辅,议者因知前日之斥果非上意也。
  十一月戊子,金庭教主冲净元师郭氏薨。后之获罪也,上直以一时之忿,且为阎文应等所谗,故废之。既而悔之。后居瑶华宫,上累遣使劳问,于是又为乐府词以赐后。后和答,语甚凄怆,文应大惧,会后小疾,文应与太医诊视,迁嘉庆院[9],数日,遽不起,中外疑文应进毒,然不得实。其时上致斋南郊,不即以闻,及闻,深悼之。诏以后礼葬。其兄中和、中庸并加迁擢。右正言、直集贤院王尧臣请推举【杰按:推举,应为推鞠。】左右侍医者,不报。
  十二月辛亥,昭宣使、恩州团练使、入内都都知阎文应领嘉州防御使,落都都知,为泰州钤辖,寻改郓州钤辖。其子入内供奉、管勾当御药院士良为内殿崇班,罢御药院。时谏官姚仲孙、高若讷劾文应:『方帝宿斋太庙,而文应叱医官,声闻行在。郭皇后暴薨,中外莫不疑文应寘毒者,请并士良出之。』故有是命。文应专恣,事多矫旨付外,执政不敢违。天章阁侍制范仲淹将劾奏其罪,即不食,悉以家事属其长子曰:『吾不胜,必死之。』卒听仲淹,窜文应岭南,寻死于道。
  三年正月壬辰,追册故金庭教主冲净元师郭氏为皇后,命知制诰丁度、内侍押班蓝元用同护葬事。寻诏中书门下停其谥册祔庙。
  丁酉,葬于奉先资福院侧,卤簿、仪物并用孝章皇后故事。
嘉祐四年。上始欲于景灵宫建后影殿,礼官言其不可,遂寝。既而翰林侍读杨安国请赐谥册祔于后庙,刘敞等又言其不可,议遂格。

美人尚氏杨氏争宠
  明道二年十二月,美人尚氏、杨氏骤有宠。尚氏尝于上前出不逊语侵皇后郭氏,后不胜忿,起批其颊,误查上颈,后以是坐废。
  景祐元年四月丁酉,殿中侍御史庞籍为开封府判官,尚美人遣内侍称教旨,免工人市租。籍言:『祖宗以来,未有美人称教旨下府者。』帝为杖内侍,切责美人。诏有司自今宫中传命,毋得辄受。庚子,美人尚氏父继斌为右侍禁,从父继恩、继能并为右班殿直。
  按《实录》:明道元年五月乙未,以后宫尚氏父延福为国子助教。今尚氏父又名继斌,不知何故。本传亦云继斌,无所谓延福者,岂延福别一尚氏父耶?当考。
  八月壬申,诏净妃郭氏出居于外,美人尚氏为道士,居洞真宫,杨氏别宅安置。曩者母后临朝,臣僚戚属多进文曰入内,今悉遣还其家。长秋之位,不可久虚,当求德门,以正内治,郭后既废,尚、杨美人益有宠,每夕侍上寝,上体为之弊,或累日不进食。中外忧惧,皆归罪二美人。杨太后亟以为言,上未能去。入内都都知阎文应早暮侍上,言之不已。上不胜其烦,乃颔之。文应即命毡车载二美人出。二美人泣涕词说云云,不肯行。文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