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反,反而精神见人物之象矣。人病亦气倦精尽,目虽不卧,光已乱于卧也,故亦见人物象。病者之见也,若卧若否,与梦相似。当其见也,其人能自知觉与梦,故其见物不能知其鬼与人,精尽气倦之效也。何以验之?以狂者见鬼也。狂痴独语,不与善人相得者,病困精乱也。夫病且死之时,亦与狂等。卧、病及狂,三者皆精衰倦,目光反照,故皆独见人物之象焉。

  一曰:鬼者人所见得病之气也。气不知者中人,中人为鬼,其气象人形而见。故病笃者气盛,气盛则象人而至,至则病者见其象矣。假令得病山林之中,其见鬼则见山林之精。人或病越地者,〔其见鬼〕(病)〔则〕见越人坐其侧。由此言之,灌夫、窦婴之徒,或时气之形象也。凡天地之间气皆(纯)〔统〕于天,天文垂象于上,其气降而生物。气和者养生,不和者伤害。本有象于天,则其降下,有形于地矣。故鬼之见也,象气为之也。众(星)〔气〕之体为人与鸟兽,故其病人则见人与鸟兽之形。

  一曰:鬼者老物精也。

  夫物之老者,其精为人;亦有未老,性能变化,象人形。人之受气,有与物同精者,则其物与之交;及病精气衰劣也,则来犯陵之矣。何以效之?成事,俗间与物交者,见鬼之来也。夫病者所见之鬼,与彼病物何以异?人病见鬼来,象其墓中死人来迎呼之者,宅中之六畜也。及见他鬼非是所素知者,他家若草野之中物为之也。

  一曰:鬼者本生于人,时不成人,变化而去。天地之性,本有此化,非道X之家所能论辩。与人相触犯者病,病人命当死,死者不离人。何以明之?《礼》曰:"颛顼氏有三子,生而亡去为疫鬼:一居江水,是为虐鬼;一居若水,是为魍魉鬼;一居人宫室区隅沤库,善惊人小儿。"

  前颛顼之世,生子必多,若颛顼之鬼神以百数也。诸鬼神有形体法,能立树与人相见者,皆生于善人,得善人之气,故能似类善人之形,能与善人相害。阴阳浮游之类,若云烟之气,不能为也。

  一曰:鬼者甲乙之神也。甲乙者天之别(一本作刚。)气也,其形象人,人病且死,甲乙之神至矣。假令甲乙之日病,则死见庚辛之神矣。何则?甲乙鬼,庚辛报甲乙,故病人且死,杀鬼之至者,庚辛之神也。何以效之?以甲乙日病者,其死生之期,常在庚辛之日。此非论者所以为实也。天道难知,鬼神暗昧,故具载列,令世察之也。

  一曰:鬼者物也,与人无异。天地之间,有鬼之物,常在四边之外,时往来中国,与人杂(则)〔厕〕,凶恶之类也。

  故人病且死者,乃见之。天地生物也,有人如鸟兽。及其生凶物,亦有似人象鸟兽者。故凶祸之家,或见蜚尸,或见走凶,或见人形,三者皆鬼也。或谓之鬼,或谓之凶,或谓之魅,或谓之魑,皆生存实有,非虚无象类之也。何以明之?成事,俗间家人且凶,见流光集其室,或见其形若鸟之状,时流(人)〔入〕堂室,察其不谓若鸟兽矣。夫物有形则能食,能食则便利。便利有验,则形体有实矣。

  《左氏春秋》曰:"投之四裔,以御魑魅。"

  《山海经》曰:"北方有鬼国。"

  说螭者谓之龙物也,而魅与龙相连,魅则龙之类矣。又言:国,人物之党也。《山海经》又曰:沧海之中,有度朔之山。上有大桃木,其屈蟠三千里,其枝间东北曰鬼门,万鬼所出入也。上有二神人,一曰神荼,一曰郁垒,主阅领万鬼。恶害之鬼,执以苇索而以食虎。于是黄帝乃作礼以时驱之,立大桃人,门户画神荼、郁垒与虎,悬苇索以御凶魅。

  有形,故执以食虎。案可食之物无空虚者,其物也性与人殊,时见时匿,与龙不常见,无以异也。

  一曰:人且吉凶,妖祥先见。人之且死见百怪。鬼在百怪之中,故妖怪之动,象人之形,或象人之声为应。故其妖动不离人形。天地之间,妖怪非一,言有妖,声有妖,文有妖,或妖气象人之形,或人含气为妖。〔妖气〕象人之形,诸所见鬼是也。人含气为妖,巫之类是也。是以实巫之辞,无所因据,其吉凶自从口出,若童之摇矣。童谣口自言,巫辞意自出。口自言,意自出,则其为人,与声气自立,音声自发,同一实也。

  世称纣之时,夜郊鬼哭;及仓颉作书,鬼夜哭。气能象人声而哭,则亦能象人形而见,则人以为鬼矣。鬼之见也,人之妖也。天地之间,祸福之至,皆有兆象,有渐不卒然,有象不猥来。天地之道,入将亡,凶亦出;国将亡,妖亦见。犹人且吉,吉祥至;国且昌,昌瑞至矣。故夫瑞应妖祥,其实一也。而世独谓鬼者不在妖祥之中,谓鬼犹神而能害人,不通妖祥之道,不睹物气之变也。国将亡,妖见,其亡非妖也。人将死,鬼来,其死非鬼也。亡国者兵也,杀人者病也。何以明之?齐襄公将为贼所杀,游于姑棼,遂田于贝丘,见大豕。从者曰:"公子彭生也。"

  公怒曰:"彭生敢见!"

  引弓射之,豕人立而啼。公惧,坠于车,伤足丧履,而为贼杀之。夫杀襄公者贼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