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。径开,行数里,醉因卧。高祖后人至蛇所,有一老妪夜哭之,人曰:"妪何为哭?"

  妪曰:"人杀吾子。"

  人曰:"妪子为何见杀?"

  妪曰:"吾子白帝子,化为蛇当径。今者赤帝子斩之,故哭。"

  人以妪为妖言,因欲笞之,妪因忽不见。何谓也?曰:是高祖初起威胜之祥也。何以明之?以妪忽然不见也。不见非人,非人则鬼妖矣。

  夫以妪非人,则知所斩之蛇非蛇也。云白帝子,何故为蛇夜而当道?谓蛇白帝子,高祖赤帝子;白帝子为蛇,赤帝子为人。五帝皆天之神也,子或为蛇,或为人。人与蛇异物,而其为帝同神,非天道也。且蛇为白帝子,则妪为白帝后乎!帝者之后,前后宜备,帝者之子,官属宜盛。今一蛇死于径,一妪哭于道。云白帝子,非实明矣。夫非实则象,象则妖也,妖则所见之物皆非物也,非物则气也。高祖所杀之蛇,非蛇也。则夫郑厉公将入郑之时,邑中之蛇与邑外之蛇斗者,非蛇也,厉公将入郑,妖气象蛇而斗也。郑国斗蛇非蛇,则知夏庭二龙为龙象。为龙象,则知郑子产之时龙战非龙也。天道难知,使非,妖也;使是,亦妖也。

  留侯张良椎秦始皇,误中副车,始皇大怒,索求张良。张良变姓名,亡匿下邳,常闲从容步游下邳(泗)〔汜〕上,有一老父衣褐至良所,直堕其履(泗)〔汜〕下,顾谓张良:"孺子下取履。"

  良愕然,欲殴之,以其老,为强忍下取履,因跪进履。父以足受履,笑去。良大惊。父去里所复还,曰:"孺子可教矣。后五日平明,与我期此。"

  良怪之,因跪曰:"诺!"

  五日平明,良往,父已先在,怒曰:"与老人期,后,何也?去。后五日早会。"

  五日鸡鸣复往,父又已先在,复怒曰:"后?何也?去,后五日复早来。"

  五日,良夜未半往,有顷,父来,喜曰:"当如是矣。"

  出一篇书,曰:"读是则为帝者师。后十三年,子见我济北,谷成山下黄石即我也。"

  遂去,无他言,弗复见。旦日视其书,乃《太公兵法》也。良因异之,习读之。

  是何谓也?曰:是高祖将起,张良为辅之祥也。良居下邳任侠,十年陈涉等起,沛公略地下邳,良从,遂为师将,封为留侯。后十三年,(后)〔从〕高祖过济北界,得谷成山下黄石,取而葆祠之。及留侯死,并葬黄石。盖吉凶之象神矣,天地之化巧矣,使老父象黄石,黄石象老父,何其神邪?

  问曰:黄石审老父,老父审黄石耶?曰:石不能为老父,老父不能为黄石。妖祥之气见,故验也。何以明之?

  晋平公之时,石言魏榆。平公问于师旷曰:"石何故言?"

  对曰:"石不能言,或凭依也。不然,民听偏也。"

  夫石不能人言,则亦不能人形矣。石言与始皇时石坠(车)〔东〕郡,民刻之,无异也。刻为文,言为辞。辞之与文,一实也。民刻文,气发言。民之与气,一性也。夫石不能自刻,则亦不能言。不能言,则亦不能为人矣。《太公兵法》,气象之也。何以知非实也?以老父非人,知书亦非太公之书也。气象生人之形,则亦能象太公之书。

  问曰:气无刀笔,何以为文?曰:鲁惠公夫人仲子,生而有文在其掌,曰"为鲁夫人"。晋唐叔虞文在其手曰"虞"。鲁成季友文在其手曰"友"。三文之书,性自然;老父之书,气自成也。性自然,气自成,与夫童谣口自言无以异也。当童之谣也,不知所受,口自言之。口自言,文自成,或为之也。推此以省太公钓得巨鱼,刳鱼得书,云"吕尚封齐",及武王得白鱼,喉下文曰"以予发",盖不虚矣。因此复原《河图》、《洛书》言光衰存亡,帝王际会,审有其文矣,皆妖祥之气,吉凶之瑞也。

  订鬼篇

  凡天地之间有鬼,非人死精神为之也,皆人思念存想之所致也。致之何由?由于疾病。人病则忧惧,忧惧见鬼出。凡人不病则不畏惧。故得病寝衽,畏惧鬼至;畏惧则存想,存想则目虚见。何以效之?传曰:"伯乐学相马,顾玩所见无非马者。宋之庖丁学解牛,三年不见生牛,所见皆死牛也。"

  二者用精至矣。思念存想,自见异物也。人病见鬼,犹伯乐之见马,庖丁之见牛也。伯乐、庖丁所见非马与牛,则亦知夫病者所见非鬼也。病者困剧身体痛,则谓鬼持棰杖殴击之,若见鬼把椎锁绳立守其旁,病痛恐惧,妄见之也。初疾畏惊,见鬼之来;疾困恐死,见鬼之怒;身自疾痛,见鬼之击:皆存想虚致,未必有其实也。夫精念存想,或泄于目,或泄于口,或泄于耳。泄于目,目见其形;泄于耳,耳闻其声;泄于口,口言其事。昼日则鬼见,暮卧则梦闻。独卧空室之中,若有所畏惧,则梦见夫人据案其身哭矣。觉见卧闻,俱用精神,畏惧存想,同一实也。

  一曰:人之见鬼,目光与卧乱也。人之昼也,气倦精尽,夜则欲卧,卧而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