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郎滄洲程公。於苕溪私第。歸塗京兆節齋趙公。命駕遣書。要於路。留連郡治。彌兩旬。欲挽之為法華開山。懇祈再三。不得請。而勑牒住徑山之命繼至。師謂。先諾。固不可違。
  君命豈應引避。乃以九月。至法華。踰月登雙徑。實踵無準範之後。人神嚮合。聲懽如雷。俄染疾在心膈間。飲啖日減。自冬涉春。形體雖羸。而陞堂提倡。精明如平時。三月六日。忽手書龕記。敘得法之由。遣遺書十數。且口占法語。寄無準塔所曰。無準忌。在十八。吾以十五即行。不得瓣香修供矣。侍僧駭其言。而以遺偈請。師笑曰。末後一句。無可商量。只要箇人。直下承當。即命筆。書辭眾上堂曰。世尊臨入涅槃。告眾云。汝等善觀吾紫磨金色之身。瞻仰取足。無令後悔。今日即有。明日即無。拈云。世尊平生。用盡伎倆。臨死之際。求生不得生。求死不得死。山僧則不然。要行便行。要去便去。八臂那吒攔不住。
  自是屏醫却藥。果至十四日夜分。起坐移頃而逝。後三日。茶毗。舍利五色。粲然。弟子遵遺教。奉靈骨。以庚戌五月十九日。歸葬金陵之玉山庵。學徒追悼不舍。中分其半。建塔徑山菖蒲田玉芝庵。實是月二十四日也。壽八十二。臘六十一。
  師純誠無偽。表裏如一。待人恕而律己嚴。應世圓而領眾肅。住山三十年。所至以激揚宗風。為己任。以道法未得其傳。為己憂。平居簡淡沉默。若不能言。及坐籌室。勘驗衲子。機鋒一觸。猶雷奔電掣。海立江翻。皆茫然莫知湊泊。誓不輕以詞色假人。重誤來學。晚年無他好。多留意字法。於小楷。冣得三昧。往往端嚴凝重。類其人。僧俗歸敬。求法語偈贊。無虗日。雖祁寒盛暑。揮染不倦。士大夫多樂從之游。而尤為名公鉅卿。所推重。以至聲名喧傳海外。有具書禮。犯鯨波。而來問法者。其道德。有以服人。一至於此。方在天童育王時。被旨開堂靈隱。束擔將戒行。而隣峯疾之者。聲言欲嗾群大逞。梗於中道。左右聞之。舉以告師。曰吾平日。以誠實接人。將何以加我。略不為之動。彼亦終於無所施而止。雙徑冷泉太白雪峯。海內甲剎也。近年以來。萌欲速之念者。挾奧援矜。智巧歷階而上。力可以通神。師則不然。短褐布衣。終其身。不為勢利所動。故其進不由介紹。其退心常泰然。真法門之棟梁。後學之標準也。鍾阜去東陽六十里。玉山實介其間。由潤而昇。禪錫經從。曾無駐足。放包之地。師誅茆結廬。鑿石開徑。倒囊鉢所有。不足以給土木之費。京湖制師無庵孟公。秋壑賈公。聞而為之助。京尹節齋趙公。繼捐金粟。以相其成。於是即庵之傍。定[療-(日/小)+土]骨之所。峯巒回環。龍虎對峙。既盡挹金陵諸山之秀。而玉山玉芝。其名又適相符。夫豈偶然哉。故其亡也。葬如其志。
  既葬後一月。嗣法弟子。法鑑。致師遺書。以行實屬若琚。為之狀。顧方屏迹田里。多病侵陵。有所未暇。越再歲。其徒了源。持木石侍郎尤公所作語錄敘引。切切申前請益力。慨念。丙申之春。識師於獨龍岡下。一見傾蓋如故。今回首。十七年矣。誼不容辭。因摭門人所編行實。間參以所聞。緒次始末。面授了源。使持以乞銘于當世大手筆。為藂林不朽之傳。謹狀。
  淳祐十二年。六月朔。朝散郎。新權知南雄州軍州。兼管內勸農事。借紫趙(若琚)狀。



  徑山玉芝庵主。源上人。持癡絕老人語錄。求作行狀。留連踰月。談論鏗鏘。音吐鴻暢。眾中之龍象也。臨別書二絕。贈行。孏翁(若琚)。
  暑入單絺雨壓塵。扣門仍喜客來頻。從容為說西來意。庭栢青青正可人。
  應密單傳的的真。一番舉起一番新。老師末後殷勤語。直下承當正要人。
  淳祐壬子。六月朔。書于。
  靜壽堂。
  秀野閑人徐(敏子)。微物塵納。併以一頌。上呈菴主禪師。
  癡絕有菴不肯住。弄老挑雲徑山去。地水火風分裂時。親書贈予黃葛布。蛻封讀罷咽無語。會得龍鬚能辟暑。豈知玉骨本清涼。書則珍藏布不取。源老忽踏幽深路。道在隔山遙望處。巨帙已載閑葛藤。何堪又送閑家具。開眼一看笑呵呵。猶有這箇可奈何。來而不往非世法。聊効芹忱媿不多。兩角茶。十袋麵。寶瓶飛錢五十萬。虔心獻此一瓣香。奉為禪師作清薦。且問先師來不來。玉山菴頂碧雲開。更煩大眾打圓相。撥取青蓮火裏灰。
  事師。不難於生。難於死。了源菴主。送。
  癡絕翁死。奮不顧身。於艱棘中當大事。結集流通。自不為難而成其難。豈不韙歟。
  秀野。
  孏翁。
  皆翁方外友也。贈源祇夜。勉終其難。多敘於翁所得。恰如無垢對妙喜葛藤。孏翁又為塔狀。以盛其死。囑源。歸刻兩菴間。不玉山則玉芝。豈特蔣徑知此翁不死。天下老和尚。亦皆知此翁不死。寶祐二年。四月八日。枯山比丘(艮傳)敬跋。



  東山正脉。無些子氣息。啐啄同時失底。猶未夢見此。徑山癡絕大禪師。說不說約博徧轉將瞿曇七處開口不得底。撒向諸人面前。爭奈盡大地。摸索他不著。摸索不著。只緣師自不知著落。到這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