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諦信。慧禪人操履甚專。聊出此以示方便耳。
  若論此事如擊石火似閃電光。明得明不得未免喪身失命。只如明不得喪身失命則固是。明得因什麼也喪身失命。多少人到此疑著。殊不知及得盡方到命根斷處。換却心肝五臟與向上齊等。所以道直下似懸崖撒手。然後乃生鐵鑄就。喚作透出荊棘林。不疑天下老漢舌頭。信有真的參學分。

  示若虗庵主修道者 (尼)

  學道之士初有信向。厭世煩溷長恐不能得箇入路。既逢師指。或因自己直下發明。從本已來元目具足妙圓真心。觸境遇緣自知落著。便乃守住患不能出得遂作窠臼。向機境上立照立用下咄下拍努眼揚眉一場特地。更遇本色宗匠盡與拈却如許知解。直下契證本來無為無事無心境界。然後識羞慚知休歇一向冥然。諸聖尚覔他起處不得。況其餘耶。所以巖頭道他得底入只守閑閑地。二六時中無欲無依。可不是安樂法門。
  昔灌溪往末山。山問近離甚處。溪云路口。山云何不蓋却。溪無語。次日致問如何是末山境。山云不露頂。如何是山中人。云非男女等相。溪云何不變去。山云不是神不是鬼變箇什麼。如此豈不是脚蹋實地到壁立萬仞處。所以道末後一句始到牢關。把斷要津不通凡聖。古人既爾今人豈少欠耶。幸有金剛王寶劒。當須遇著知音可以拈出。

  示良蘆頭禪人

  金色頭陀雞足峰論劫打坐。達磨少林面壁九年。曹溪四會縣看獵。大溈深山卓庵十載。大梅一住絕人迹。無業閱大藏。古聖翹足七晝夜贊底沙。常啼經月鬻心肝。長慶坐破七箇蒲團。是皆為此一段大因緣。其志可尚。終古作後昆標準。便使致身在長連床上。亦不過冥心體究。但令心念澄靜。紛紛擾擾處正好作工夫。當作工夫時透頂透底無絲毫遺漏。全體現成更不自他處起。惟此一大機阿轆轆地。轉更說甚世諦佛法一樣平持。日久歲深自然脚跟下實確確地。只是箇良上座直下契證。如水入水如金愽金。平等一如湛然真純。是解作活計。但一念不生放教玲瓏。纔有是非彼我得失勿隨他去。乃是終日竟夜親參自家真善知識。何憂此事不辦。切須自看。

  示許奉議 (庭圭)

  此箇事在利根上智之人一聞千悟不為難。要須脚跟牢實諦當徹信把得定作得主。於一切違順境界差別因緣打成一片。如太虗空無纖毫障隔。湛湛虗明無有轉變。雖百劫千生始終如一方得平穩。多見聰俊明敏根浮脚淺。便向言句上認得轉變。即以世間無可過尚。遂增長見刺逞能逞解趂語言快利。將為佛法只如此。及至境界緣生透脫不行。因成進退良可痛惜也。故古人直是千魔萬難悉皆甞遍。雖七處割截亦不動念。一往操心猶如鐵石。以至透脫生死渾不費力。豈不是大丈夫超情慷慨所存也。
  在家菩薩修出家行如火中出蓮。蓋名位權實意氣卒難調伏。況火宅煩擾煎熬百端千緒。除非自己直下本真妙圓到大寂定休歇之場。尤能放下廓爾平常徹證無心。觀一切法如夢如幻空豁豁地。隨時應節消遣將去。即與維摩詰傅大士裴相國楊內翰諸在家勝士同其正因。隨自己力量轉化未悟。同入無為無事法性海中。則出來南閻浮提打一遭不為折本矣。
  佛法無多子。如俱胝豎一指。打地只打地。鳥窠吹布毛。無業莫妄想。中邑哆哆和和。古堤無佛性。骨剉一生只道箇骨剉。只為信得及。所以一生受用不盡。若疑著便有異見差別。有向上有向下。豈能坐得斷。所以貴久長乃難得人也。
  既趣向得入根脚洞明。當令脫灑特立孤危壁立萬仞。佛病祖病去。玄妙理性遣。等閑蕩蕩地。百不知百不會。一如三家村裏人初無殊異。養來養去日久歲深朴實頭大安穩方得安樂。終不肯露出自己作聰明顯作略。衒耀知見趂口頭禪。所以道十語九中不如一嘿也。又道我見千百人只是覔作佛底。於中求一箇無心道人難得。此事最要行持。而於行持不著相不居德是名無相真修。香象渡河截流而過。如此行持滴水滴凍尚不留於胷中。何況特地起心作諸罪惡。既已如是保護。亦如是轉勸未悟。便於此箇上調直純信無為無事。豈不快哉。

  示諧知浴

  此箇大法三世諸佛同證。歷代祖師共傳。一印印定。直指人心見性成佛。不立文字語句。謂之教外別行單傳心印。若涉言詮路布立階立梯論量格外格內。則失却本宗辜負先聖。要須最初入作便遇本分人。直截根源退步就己。以鐵石心將從前妄想見解世智辯聰彼我得失倒底一時放却。直下如枯木死灰。情盡見除到淨倮倮赤灑灑處。豁然契證與從上諸聖不移易一絲毫許。諦信得及。明見得徹。此始為入理之門。更須教一念萬年萬年一念。二六時中純一無雜。纔有纖塵起滅則落二十五有。無出離之期。抵死謾生咬教斷。然後田地穩密。聖凡位中収攝不得。始是如鳥出籠自休自了處。得坐披衣真金百煉。舉動施為等閑蕩蕩地。根塵生死境智玄妙如湯沃雪。遂自知時更無分外底名為無心道人。以此修證轉開未悟令如是履踐。豈不為要道哉。
  古人為此一段因緣。豈止忘餐廢寢。至捨頭目髓腦斷臂負舂。動是三二十年。只如巖頭雪峰欽山雖同歷涉叢林。各執一務効勤九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