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利,诸医皆宗陶氏伤寒书者,悉用柴、
葛升提下陷之邪,屡服不应。或云漏底证,渐进温补,病日以剧,将治木矣。父执翁七丈荐上林先生来视,其
年甚少。诊毕曰∶温证也,殆误认伤寒而多服温燥之药耶?幸而自利不止,热势尚有出路,否则早成灰烬矣,
安有今日乎?即用大剂犀角、石膏、银花、花粉、鲜生地、麦冬等药。嘱煎三大碗,置于榻前,频频灌之。药
未煎成之际,令先笮青蔗浆恣饮之。诸亲长见方,相顾莫敢决。幸内有先慈主持,外仗金履思丈力排众议,遂
煎其药如法灌之。一周时始竣,病即起色,因以渐愈。时雄年甫十二,聆浦言而心识之。逾二载,府君捐馆,
雄糊口远游。闻上林先生以善用清凉,为众口所烁,乃从事于景岳,而以温补称。枉道徇人,惜哉!
切脉列于四诊之末者,以脉之名目有限,而病之证候无穷也。证既不可以脉该,故先以可见、可闻者而审
之,然后切脉之情,合证之形,四诊相合,病无遁情。设有不符,必有其故,或从或舍,自有机宜。神而明之,
存乎其人。
(校)上论看法。
此先大父遗稿,随其意之所到而笔之,不分门类,故曰随笔。先府君辑注未竟,亦遽弃养。升于医学未尝
深究,是以不敢补注,敬为诠次,缮成清本,以待镌云。嘉庆二十一年端阳后二日孙升谨校。
(刊)《全体新论》云∶凡人一呼一吸合为一息。以人身本热,呼者吐炭气也,吸者接天地之生气也。故
屏息少顷,即怫郁不安,必长嘘乃定。人身百脉应血而动,以时表较之,每一
呢,平人呼吸十八息,脉七十至或七十五至,孩提之年有百三十至者,老人有六十至或五十至者,妇女比男
子约多十至。若以一人而论,企坐行卧,脉即不同∶企比坐时快七、八至,坐比卧时快三、四至,他如饱快于
饥,日快于夜,顾亦随时更改耳。如行动、惊恐、酒醉之后,更无定至。此遍体皆然,不独手足颈前始名为脉
,但他处脉管有肉护藏,不易按摩,故但切于手足颈前也。今则独切手脉,以手脉之下有骨乘垫,可以重抑轻
按,可以对面望问,且伸缩便捷,左宜右有,取乎诊察之便耳。江笔花云∶切脉一道,不过辨其浮沉以定表里,
迟数以分寒热,强弱以判虚实,其他则胸中了了,指下难明,且时大时小,忽浮忽沉,六脉亦难定准,故医家
谓据脉定证,是欺人之论也。雄按∶《内经》云∶形肉已脱,九候虽调犹死。夫至形肉已脱,九候尚调,则其
形肉未脱之先,脉之平和更可知矣。即《难经》所云∶气口脉平而死者,生气绝于内也。此人病脉不病,不可
据脉以断证也。(然脉病患不病,握臂可知其死期者,余于陈铁桥学士、汪少海司马皆验之矣。)惟沈悦亭茂
才次女,无病而见疾如风雨之脉,断其半年必死,后年余诊脉仍八至,今归于范氏半年矣。脉之可凭不可凭者
如此。然毕竟可凭处多,不过微妙难言,变化不易测耳。曾王父一言以蔽之曰∶“神而明之”,学人其可不尽
心乎?雄幼而失怙,未尝学问,为继先人志,专攻轩、岐之术,虽泛览群书,而实折衷于此。其所以迟之又久
而不即梓行者,非敢怠也,意欲补列诸证,详加阐发,奈限于学识,困于奔走,因循至今,不遑缵述。然驹光
过隙,惧或失传,读失舅氏弁言,辄为汗下。敬节
其衣食之赀,间附以穴 之见,授诸梨枣,用质通方,举一反三,莫云未备。咸丰二年壬子元旦曾孙士雄谨刊。
往岁俞博泉令弟东池之女,汛事如常,忽于三月中旬陡然血溢。镇海汪某与大剂温补药数剂,血虽止而气
逆身热。褚某改用滋填药,不效。沈某谓为温感,连服清解亦不应。邀余视之,形色已夺,喘汗便溏,脉数无
伦,痰多食少,身热时作,彻夜无眠。曰∶急劳也,不可以夏。病家暨诸医佥云∶平素无病,纵使成劳,定可
望延,万或不救,亦须百日为期,何遽不可夏乎?余曰∶《千金翼》炙甘草汤下明言危急者十一日死。
夫上损至胃,下损及脾,损及三脏,至速亦须百日。惟病情未露之先,人自不觉其内损,故一旦卒发,遂危急
而不可救药也。然其病发之前,脉必有征,所谓脉病患不病之行尸,即病情未露之称耳。病家不信,复招汪某
治之。亦以为血止受感,进药三剂而殒。果立夏前一日也。前年冬,沈焕章令郎患恙,医作冬温治。数日后,
忽形脱神散。其居停吴君曲城拉余往视,脉色皆夺,略无感象。曰∶急劳也,危期在十一朝乎?已而果然。此
虽一时偶中,然急劳证余案中屡载,而《千金翼》所言人犹疑之,谓虚劳无旬余之证,殆未以行尸之说互参耳。
门人问及此条,适兹刊将竟,乃附识之。亦有但凭一脉,不察病情,因而绝人长命者,尤难缕述。噫!循名而
不责实,误尽天下苍生,医其一事也,良可痛哭已。旃蒙单阏上元日士雄补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