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固自有辨。公之言曰∶“信其可信,阙其可疑”,是皮里春秋读法,
余谓真可为读一切书之法。至亚枝、次瑶诸君子,畅发公未言之意,议论奇伟,余读之又不觉首之至地矣。
四诊之法,以切居末,见脉之不可独恃也。举世医家专言切脉,不惟大言欺人,实卤莽从事耳。而公反复
推勘,皆亲切体验之言,非医书泛泛铺张者可比。业此者潜心玩索,临证庶有把握,真此道中度人经也。
以上诸条谨就管见所及,随笔附记,以志景仰。其实公之所论,触目皆精金粹玉,学人潜心玩索,自能增
长识力,殊非后生末学之所能铺陈盛美也。
\x中山后学杨照藜谨识\x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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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篇名>卷上

属性:伤寒,外感之总名也;《伤寒论》,统论外感之书也。
(注)《难经》云∶伤寒有五。则五种外感,昔人皆谓之伤寒矣。《伤寒论》有治风、治温、治喝。治湿
诸法,则非专论一伤寒矣。
《伤寒论》云∶太阳病,或已发热,或未发热,必恶寒,体痛呕逆,脉阴阳俱紧者,名曰伤寒。是正伤寒
病也。
(注)伤寒无不发热者,此云或未发热者,乃身热未发之时,先见恶寒等证,所谓“无热恶寒发于阴”。
寒为阴邪,故往往先恶寒而后发热也。脉阴阳俱紧,即尺寸皆紧,紧为坎中满之象,坎为寒水之卦,故伤寒之
脉必紧。若已发热,紧必兼浮可知已。
太阳病,头痛发热,身疼腰痛,骨节疼痛,恶风,无汗而喘者,麻黄汤主之。是正伤寒治法。
(注)寒邪凝冱,表气塞实,故无汗气喘而恶风寒。麻黄汤温散发汗之方,设非正伤寒而误用之,则有亡
阳之祸。
伤寒四时皆有,有是脉,有是证,即用是药。谚云∶“对证发药”,旨哉言乎!病势较轻,体气稍弱者,
则羌、防、苏、芷皆可代麻黄用也。若寒伤于外,热伏于内者,温散方中须佐清凉之品,仿长沙大青龙之制可
耳。
(注)四时皆有伤寒,然冬三月乃寒水司令,较三时之寒为
独盛,故昔人以冬月感寒即病者为正伤寒,非谓春夏秋并无伤寒也。医者苟能辨证清楚,用药自不泥于时令矣。
伤寒者,寒伤于外而邪客于表也。若其人阳气素虚,无以捍御,则外寒得以直入于内而犯脏,名曰中寒,
盖阳衰则阴盛也。阴虽盛,却忌温散之法,因阳气既衰,其汗易出,误投温散,更速其危。亟用姜、附回阳破
阴,是为治法。
(注)阳衰则阴盛,可见阴未尝盛,只缘阳衰,故阴盛耳。是以中寒不必隆冬之令,虽盛暑之时亦有之。
昔人有治此而愈者,乃不谓其阳衰饮冷、夏月中寒,而以为静得之阴暑,自误误人,可为叹惜。姜、附回阳破
阴,即兵家强主弱客之法。
《伤寒论》之中风,为《难经》五种伤寒之一,即后世之伤风是也。盖“伤”与“中”字义无殊,如云风
伤卫、寒伤营是矣。后人以寒邪在表者为伤寒,寒邪入里者为中寒,遂疑伤轻而中重,然此不过分别邪之在表
、在里耳。夫入里之寒,何必重于在表之寒耶?实因本阳既衰,故客寒得以直入。发表以取汗,是治标也,其
邪不得为轻;温里以回阳,是治本也,其邪不必较重。病分标本,则本为重而重之,非邪较重而重之也。明乎
此,则越人、长沙之谓风为中,即谓寒为伤之意矣。
(注)后世以外感风邪为伤风,虚风卒倒为中风,庶二病之名目不相混也。然“伤”、“中”二字之义,
弥觉轻重悬殊矣。故昧者泥于越人、长沙之谓风为中,而不知即是伤风,竟与卒倒扑击互相引证者,误矣。
风之伤人也,既为五种伤寒之一,夫岂小病者!且风无定性,不但四时有异、四方不同也。燥湿不齐,雨
迥判,风寒风热,顷刻变迁。感之于人,施治有别。长沙桂枝证,风寒病也;发汗已身灼热者,风热病也。
然昔人往往知有风寒而不知
有风热。《伤寒论》又云∶服桂枝汤,大汗出后,大烦渴不解,脉洪大者,白虎加人参汤主之,合而观之,岂
非误以风寒药治风热病之变证哉?汉代且然,况后人乎!
(注)今人视伤风为轻小之病,其头疼发热者,则曰重伤风,是未知伤风即越人、长沙所谓之中风也。病
源不清,无怪乎有过服温燥以夺其液,早投滋补以锢其邪,延久成劳,尚诿为伤风不醒。噫,医实不醒也。
风热即风温也,四时皆有,冬春为甚。长沙云∶若发汗已身灼热者,风温也。盖言风寒为病,可以桂枝汤
发汗而愈,若发汗而热反灼者,乃风温病,温即热之谓也。后人不为详玩,而谓风温为汗后坏病,抑何固耶?
夫病本热也,加以桂枝之辛热,故液为热迫而汗大出,液去则热愈灼,故大烦渴而脉洪大。二条似论一证,主
以白虎加人参汤,正《内经》风淫热淫治以甘寒之旨也。惟香岩先生独窥其微,谓风温首必犯肺,先卫后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