慢惊以误人哉。
余临证四十余年,每遇泻青色稀粪,昼夜频频,知其中阳不能变化为土之黄色,反为木
乘之青色,此为厥阴浊气所干,当从扶土抑木以获效,方用附子理中丸一钱,开水泡化,两
次分进,粪即转为黄色,泻亦止也。若昧者,往往误认为肝病,岂不冤哉。大抵小儿阴气未
全,易于化热,若见口舌诸窍甚干、大渴能饮者,亟投甘寒之剂;挟实者、舌苔黄腻、口有热
臭之气,亟宜荡涤之。缘小儿纯阳,柔脆之脏腑尤易枯涸,急下存阴,转危而安矣。至于阳
明热甚痉厥之证,市医名之急惊,余惟清阳明热邪,则肝火自平。若妄投镇惊息风,是速其
危哉。至久病中虚,土不镇木而显风象者,谓之慢惊,宜急进附子理中汤,或加温补如肉
桂、黄 等品,以追失散之虚阳,转危而安。每见庸愚用清散重镇,是下井而加之石矣。更有
一种妇人,妄用针刺,名曰挑惊,或捏人中,或口咬指捏、口吸脐眼等妄治,真是惨毒恶事,
目不忍睹。其痘疹以寒热、虚实为准,则唯一切有毒奇异之物,慎勿妄用,亦勿拘执幼科成
法,而不达变通,以误人哉。余为济世拯危,特将实验心法不忍秘而不宣,今录于简末以公
于世,是亦保婴仁术之意耳。
澜按∶小儿之病,宋有钱乙着《小儿直诀》一书,言之详明。奈何市医不知讨论古书,仅
守家传方法,妄立惊风之名,用金石毒物制为丸药;为欺骗财帛计,又有妖妇创能挑惊指捏
等法,其害尤甚庸医。先生目睹心伤,阐明治法,以拯人之危并示戒一切,唤醒愚庸以保赤
子,并将历验心得秘法录出,以示后进,可谓仁至义尽者也。
惟记中急下存阴,仅言其法,未载方药者,欲后人三反之意。余恐浅学未能深造精
微,仍然茫无定识,或蹈清散、重镇之法,依然无济苍生,今拟二法∶法用泻青丸清肝泄热,
用钱氏赤散以攻邪涤痰。考赤散之功用,能消滞涤痰,最有益于小儿。近见京中雅观斋所售
之万应保赤散,即此方也。每服一分。若病在上即吐痰,病在下即便痰,即能愈病,诚妙法
也。假如痰热甚,可服回春丹。此丹较赤散功缓,善泄热清痰,惟虚寒者不可服,售药者未
将寒热标明。考回春丹泄热清痰,近见广东丸药广告中,皆谓治急、慢惊风,其言大谬。慢惊
因脾虚者多,岂可再投凉泄以戕正。今特揭出,以免误人。以后回春丹仿单中务将慢惊二
字删去,功德莫大焉。



<目录>卷一

<篇名>胸胁腹痛肝胃气逆辨

属性:胸腹、胁肋、胃脘诸痛,古人立九痛之名,其要不外寒热、虚实、气血、痰食、虫之因。惟
寒能凝结,热能消烁,寒甚厥逆上冲,热甚熏灼上炎,必使寒热平调,脏腑自能通畅,何有
于痛哉。其间夹杂各症,总不越寒热之纲领,不难参以兼治,自获病随药瘳也。至于肝脏气
逆上冲,每多胃脘当心而痛,上肢、两胁、膈咽不通,治宜降逆柔肝。仲景制乌梅丸为泄木安
中之良法,乃寒热并用,平调至法。若阳微,则从吴萸汤法。如肝阳过盛,减除吴、附,少用
椒、姜,而合梅、连、楝、芍,取苦辛酸而入厥阴,以为平降治法。若脾胃虚而肝火扰者,用
戊己六君,如金斛、木瓜、丹皮、桑叶,扶土抑木。或因郁抑不伸,用丹溪六郁汤亦妙。至于
水亏木旺,用复脉六味汤,为乙癸同源之治。大抵胸胁痛者,金铃子散加味。火郁甚者,以
佐金为良法,甚则用当归龙荟丸。若湿热疮疡,以龙胆泻肝为神剂。至肝病甚多,如头痛、
吐泻、呕逆、胀泄等候,皆属肝胃之症也。
余治各证以及气冲攻痛,诸药不效者,用仲景乌梅丸三钱,随病之虚实,酌加引经数味
煎服,有桴鼓之应,特将方义释明于后。是方也,用乌梅入肝经为君,酸乃肝之本味;臣白
芍泄火而敛阴,佐芎、归活血而滋润,使吴萸下气最速,连、楝、椒、姜清肝安蛔,是有制之
师也。若加以丹皮、桑叶,轻泄上焦火郁;羚羊、钩藤、甘菊、蒺藜、天麻,皆清肝泄火之要
品;元胡、伽南、降香,乃疏降冲逆之要药。细绎《内经》用辛补之、以酸泻之,故治肝宜酸,
若急升太过,酸收为下泄、为泻矣。然余研究病理,另获心得要义。夫肝体固赖阴血为养,
而其所以为将军之性、寄龙相之威者,以真阳之为本也。肝阴不足,固多为患,而肝阳亦为
至要。假如阳气稍微,则中土必虚,木易顺乘,浊阴随升气而上犯,亦随人之阴阳虚盛为转
移。故仲景审寒热互用大法,立乌梅丸方,是一以贯之矣。
澜按∶肝火最暴,燔灼无忌,一身之中,稍有郁结不伸者,其火则上冲,为痛、为胀、为
泄,上至头目,中至胸脘、胁肋、腹脐,下至阴囊、卵核,皆厥阴之所主。古今虽分九痛之因,
总不外寒热、阴阳,治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