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症用药之轻重缓急,先后次序,或中或西,均赖医者老练坚定之心手,与夫随机应变,极灵活之心思,起死回生,透视一切确知此症演变至何程度,而后可以与谈中医之神妙,而后可以与谈西医之科学,而后可以称为能治疾病之医。否则人云亦云,古今人均包括在内,必不能治疑难之大病也。

欲研此症之病理,第一即须明了中医气化之精妙理想,经络、脏腑、‘营卫,气血、阴阳、均包括在内。与夫西医之内外组织、分泌、脏器、血管、气管、淋巴、腺、膜等等之生理现象,须知此症向愈之道路,即是使病者身体,恢复其生活力,使其全身机关,一律蒸动活泼,内外通气,血流自然,则大病斯愈。

肿症至极重之时,往往患者自觉向左卧,则体内血液全沉于左侧,向右卧,则全沉于右侧,起立时则觉血液沉坠于两腿。即此现象,可以推知病者血流,已无自然循环流动之活力,一如注死水于皮囊之内,左倾则左注,右倾则右注,可上可下,可左可右,任人颠倒搁置.毫无知觉,毫无自动能力。高明有定见之医者,须一眼觇定,此血流何以不能自动,则必由于生活力之衰微已极。生活力何以衰微至此,则必由于全身神经衰弱已极,早失其知觉运动指挥命令之机能。所以肿病至极重之时,皮肤肌肉无论如何刺激,绝无感觉反应之可言,几如一块死肉,不知痛痒,不知麻木,知有麻木之时,病尚较轻也。皮肉以手按之,凹处不能自起,至此程度,九死一生矣。然治之得法,参照医验纵极危之症,余敢断言,必能有效,其病势好转之现象,始则渐渐感觉麻木痛痒,继则渐渐发生津液,继则四肢温润,皮肤柔和肿消胀去,不麻木,不痛痒,则健康恢复矣。

于此有一治疗本病最妙之真谛,即吾人体内之生活力,及神经赖以生存之热气是也,此热气不足则人弱,热气灭绝则人死。中医药内,唯一有效补助此热气之灵药,即属于大补元阳之方剂,此种方剂,求之西药,则难乎其难,故此症中医所以能挽回生命于危急之顷者,虽有时亦应借助于西药,然其主要方剂,实赖于此种特效之中药,则余敢断言也。

此症关系内外分泌之理,本系参以西医生理立论,亦应详为解说,以告学者。盖此症所以致肿之原因,即系病者内外分泌,渐渐闭塞,停止活动,以致周身水分一滴不能向外排泻,此外字包括脏腑而言所以眼泪、鼻涕、痰唾、汗液,一律闭止,小便亦非常减少,而色浓味臊,每日所饮食之水分,完全停留潴蓄于血管及各组织之内,有空隙松动之处潴留更多愈聚愈多,则内外皆肿。人但见外皮之肿,而不知内脏皆肿也。水无出路,渐向组织松懈处流聚,例如下腹部于是大部分停留于少腹部之下。西医放水之法,穿刺术纯系治标,旋放旋聚,无济于事,故不如中医之温补渗利,一面助其蒸发水分之热力,一面开除排泄水分之道路,标本兼治,百试百验,此中医对肿胀一症,所以有特长也。

此症俗名有臌症之称,西医书载此症有大便干燥现象,然此症亦有大便泄泻者不少,此余之实验谈也。盖因患者至极重时,腹部之肿胀特甚,其病理已如上述,然余既欲阐明中医气化二字,以为根本解决本症之前提,故不得不参合西医分泌生理言之,以资对照。此种生理,系根据科学,毫无可疑,学者须知此症,一方面为生理的不分泌,是以有以上无唾、无涕种种之干燥现象,另一方面为生理的不吸收,故又有液体郁滞,水分潴留体内之壅肿现象。盖分泌与吸收两机能作用不完全,而后演成此症,一言以蔽之,设非神经衰弱,气不蒸化,绝不致分泌与吸收失其平衡也,西医穿腹术俗称放水,为救济一时之法,不可不知。中医肿胀之说,包括于俗称之气臌、水臌。即合西医脚气病与腹水之通称,考西医腹水与脚气病,本系两症,原不可混为一谈,但此二症之原因于肾脏、肺脏、心脏之疾患,而生之血行障碍,因而诱起此二症者不少,且水肿性之脚气,其浆液膜腔亦有显著之蓄水,是二症自有其一部分共同之现象,医者须细心参考,自然运用中医气化之说,则有左右逢源之乐矣。腹水与脚气病理以限于篇幅均从略。

中医治病,必分虚实而后定方,此二症中西医均有汗、下二法,并非错误,但学者对于汗、下二字,须切记系指病者元气未虚、得病未久,或在热性病中之实证而言,万不可以此二法施之于久病缠绵、脉虚体弱之肿胀,再加以参看后列医验,自然明了余对此症之立论,并非偏于温补矣。

余每遇极重之肿胀,内脏肿故自觉胀闷。即本此独具之理论,毅然排除古书不合理之说法,谨慎施治,只要病家信仰,始终一致,从未遇一失败之例。本编付梓时,正遇一极重之肿症,且已经过多数医者之治疗,未能收效者,现已完全依此理论治愈之。此可谓最近最确实之一证,兹将此医案,摘录于后,以告学者。此症为赵夫人,住北京西四牌楼大拐棒胡同九号,为大律师李鹤鸣君之妗母,有欲研究此重症以证余言者,不难访问也。

(医验)张夫人住德县南门东街,年三十馀岁,此系余友张松泉君之夫人,于民圃十四年患肿胀,日甚一日,其初仅觉胀满,四肢畏寒,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