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。亡液者渴,亡阴者烦,此烦渴
之证未必尽为热也。至如完谷不化,澄澈清冷,诚大寒矣。然人偶有寒邪伤脏,或偶以生冷
犯脾,稍失温和即病泻痢者,此本受寒,然未必即大寒证也。且凡脾胃初伤,阳气犹在,何
能卒至清冷,遂成完谷不化?若必待清冷不化始云为寒,则阳已大败。又岂无渐寒而遽至若
是哉?夫渐寒者,即寒证也。此等证候,犯者极多。若作热治,必用寒凉。夫既以生冷伤于
前,复以寒凉败于后,乃至冰坚于霜而遭其厄者,皆此论之杀之也。再观其前条,则犹云泻
白为寒也;观其后条,则又云或言下痢白为寒者误也。然则凡治此者,舍清凉之外,则必无寒
证矣,谬甚!谬甚!又若寒则不能消谷,及谷化为脓之说,则尤为不妥。夫饮食有时,本当速
化,此自胃气之常,人皆赖之以为生也。若化觉稍迟,便是阳虚之病,又何待不能消谷而始
为寒乎?矧以所下脓垢,原非谷之所化。盖饮食入胃,凡其神化而归于营卫者,乃为膏血;
其不能化而留于肠胃者,惟糟粕耳。此其为精为秽,本自殊途,是以糟粕不能化脓,从可知
矣。且垢亦非脓,而实肠脏之脂膏也。何以知之?近有偶病而服硝黄等药者,随泻而下,必
有如脓之垢,又或偶患泄泻者,于一二日间,即有此垢,岂热化之脓,其速有如此乎?又如
久痢不已,或经年累月不能痊可,而每日所下皆有脓垢者,岂热化之脓,可以久延如此乎?
此其非脓也,明矣。既知非脓,安得皆云为热?此盖以肠脏受伤,而致膏脂不固,随剥随下
,所以如此。若不为之安养脏气,而再用寒凉以治其热,则未有不藏气日败,而必至于死。
故今之治痢多危者,率受此害,最当察也。
一、河间曰∶假如下痢赤白,俗言寒热相兼。其说尤误。岂知水火阴阳寒热者,犹权衡
也,一高必一下,一盛必一衰。岂能寒热俱甚于肠胃而同为痢乎?如热生疮疡而出白脓者,
岂可以白为寒欤?由其在皮肤之分,属肺金,故色白也。在血脉之分,属心火,故为血疖
也。在肌肉,属脾土,故作黄脓。在筋部,属肝木,故脓色带苍。深至骨,属肾水,故紫
黑血出也。各随五脏之部而见五色,是谓标也。本则一出于热,但分深浅而已。大法下迫窘
痛,后重里急,小便赤涩,皆属燥热,而下痢白者必多有之,然则为热明矣。
据此说,以五色分五脏,其理颇通。若谓本则一出于热,则大不通矣。且五脏之分五色
之证,则犹有精义,余因其说,并为悉之。夫泻出于脏,无不本于脾胃,脾胃之伤,以五气
皆能犯之。故凡其兼赤者,则脾心证也;兼青者,脾肝证也;兼白者,脾肺证也;兼黑者,
脾肾证也;正黄者,本脏证也。若以脾兼心,火乘土也,其土多热,言火可也。以脾兼肝,
土受克也,其土多败,非火也。以脾兼肾,水反克也,其土多寒,非火也。以脾兼肺,母气
泄也,其土多虚,非火也。本脏自病,脾受伤也,其土多湿,非火也。此兼证之盛衰,其逆
顺有如此。且凡脾肾之强者有实热,脾肾之弱者皆虚寒,此脏气之可辨也。矧火本热,而尚
有虚火实火之异;风本阳也,而亦有风热风寒之异;土本乎中气也,而亦有湿热寒湿之异。
至于金之寒,水之冷,同归西北之化,则其寒多热少,理所必致。岂可谓五脏之痢,本则一
出于热乎?因致寒证之衔冤者,此言之不得辞其责也。又赤白义详后丹溪条中。
一、河间曰∶夫治诸痢者,莫若于辛苦寒药治之,或微加辛热佐之则可。盖辛热能发散
开通郁结,苦能燥湿,寒能胜热,使气宣平而已。如钱氏香连丸之类是也。故治诸痢者,黄
连、黄柏为君,以至苦大寒,正主湿热之病。
据河间此说,最为治痢之害。又观其所着药性,则曰诸苦寒药多泄。惟黄连、黄柏,性
冷而燥。故自丹溪而后,相传至今。凡治痢者,举世悉用寒凉,皆此说之误也。毋论其他,
姑以苦能燥湿一言辨之,则河间之见大左矣。夫五味之理,悉出《内经》,《内经》有曰∶
以苦燥之者,盖言苦之燥者也。河间不能详察,便谓是苦皆燥,而不知《内经》之言苦者,
其性有二,其用有六。如曰∶火生苦。曰∶其类火,其味苦。曰∶少阳在泉为苦化,少阴在
泉为苦化。曰∶湿淫于内,治以苦热;燥淫于内,治以苦温。是皆言苦之阳也。曰∶酸苦涌
泄为阴。曰∶湿司于地,热反胜之,治以苦冷。曰∶湿化于天,热反胜之,治以苦寒。是皆
言苦之阴也。此其言性之二也。又曰以苦发之,以苦燥之,以苦温之,以苦坚之,以苦泄之
,以苦下之,此其言用之六也。盖苦之发者,麻黄、白芷、升麻、柴胡之属也。苦之燥者,
苍术、白术、木香、补骨脂之属也。苦之温者,人参、附子、干姜、肉桂、吴茱萸、肉豆蔻
、秦椒之属也。苦之坚者,续断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