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看叶天士的言论,他言温邪上受,首先犯肺,逆传心包。肺主气属卫,心主血属营-辨营卫气血,虽与伤寒同,若论治法,则与伤寒大异。盖伤寒之邪,留恋在表,然后化热入里;温邪则热变最速-未传心包,邪尚在肺,肺主气,其合皮毛,故云在表。又言其病有类伤寒,其验之之法,伤寒多有变证,温热虽久,在一经不移。以此为辨。叶天士为中医改良名家,发明温热之治。天士之前。医家惯以伤寒法混治温病,所误实多。经天士之改良,而其弊始已。天士改良中医。自出心裁,自打出路,何尝摸着人家屁股后面。人步亦步,人趋亦趋,张冠李戴,削足就履,还要自诩为改良派之新中医也。

邹润庵对于仲景《伤寒论》有真确之认识,从前注《伤寒论》的,都如宋儒之说理,说来话去,非不头头是道,终嫌近乎理想,未曾脚踏实地,只有邹润庵用经学的眼光,揭破伤寒底蕴,邹润庵确是《伤寒论》注家之大改良者。他的议论,是论药、论方、论病。各有界限,第方以一味出入,而所主迥绝,以罗列殊致,而治效略同。不从异同阐抉,于何明药性之底蕴?病有丝毫变异,顿别阴阳;有寒热互陈,须娴操纵;不执两端究诘,如何识处方之化裁?以是篇中每缘论药,竟直论方,并成论病,观此就可以知道邹先生学说了,先生的《伤寒通解》我虽不曾看过,读了《本经疏证》我已经非常的满意。

中医对于内损吐血,从来没有稳妥治法,只有元末明初,苏州出了一位葛可久先生,对于内损症研究有紊,因证立方,定出治法,虽然先生的方书,托诸神仙,多少总带点了神话,但是十首方子,先后次序,一丝不乱,药之配合,方之组织,大有巧思,不愧为名作,那葛可久可以算是内损症的改良家。

我们现在遇到病症,只要辨其经是阳是阴,辨其症是表是里。辨其邪是寒是热,辨其脉是实是虚,就可以知道是什么症,用何治法了,研究工作如是做起,改良工作也如是做起。

改良中医之工作中医改良这一件事,已经闹得马仰人翻,但是良与不良,从哪里鉴别?改与不改,从何处入手?这是唱改良高调的几位爷们,很该注意的。

摹仿西医,影戤西医响牌子,一是没志气,不长进;二是对于中医的根据既然丧失,对西医的根据又靠不着,进退失据,真是这么做了。遇见了坏人难免就要吃官司,受法律的制裁,所以摹仿西医的这个念头只好打消。

要自己打天下,杀出一条血路呢,一要有见识,见识不足,就难免要颠倒是非,淆惑黑白。二要有胆量,胆量不足,那里能够百折不挠。勇往直前。

据我偏见,对于古书,须要信仰真理,不要信仰古人,我们研究学问的人,有一个恶习惯,是把真理与古人并为一谈,不肯分析,如研究《内经》的,往往说《内经》不是黄帝所作,举出证据,说是十二州地名,夏禹平水之后才有,又说酒浆两字,禹前所无,好似《内经》的重要,在黄帝不黄帝,不在真确不真确,我则独谓《内经》确是黄帝所作,倘然不合真理,我们也不能够盲从,《内经》确非黄帝所作,但是很合真理,我们也该极端信仰。

仲景《伤寒论》,研究家用尽心机,辨明某几句是仲景原文,某几句是叔和改作,某条该移方向前,某条该退之使后,吃饱了清水白米饭,没事做,把这些工作来消遣。依我,张件条也不是我的亲家,王叔和也不是我的冤家,究竟那一位动的笔,我也不曾亲眼看见。

我现在只要瞧他合理不合理,王叔和合理,我也该信仰,张忡景不合理,我也该驳斥,古人是古人,书是书,理是理,一一分析,不得稍有含混,遇到于理有未合处,发生疑问,便当反复推勘,以求彻底,如邹润庵之疏本草,读伤寒,一字一句,不肯轻易放过,必求其奥,必得其理,这才是中医改良工作,自打天下,杀开一条血路,不是去依傍人家,影戤人家的响牌子。

有意改良中医的一位爷们,就请你老人家,少唱几声高调,雪窗萤火埋头苦干的做给我们瞧吧。

《伤寒论》之我见《伤寒论》是张仲景一部笔记,所载六经病证,都是随笔记录之言。

你看仲景讲称:“余宗族索多,向余二百,建安纪年已来,犹未十稔,其死亡者三分有二,伤寒十居其七,感往昔之沦丧,伤横夭之莫救”等话,就显见得那时姓张的二百多家,聚族而居,十年中死亡的计算三分有二,死亡的既有三分有二,患病的无论如何总在三分有二之上,不见得病的人个个死的。伤寒死者既有十分之七,那病伤寒的人,无论如何,总在十分之七以上,不见得病的人个个死的。

你想十年来病伤寒的人,即是这么多,古人又最重宗谊,往来探病,某伯某叔,某哥某弟,某姑某姊某嫂,所病伤寒并非仲景一手诊治,所以有“医以丸以下之。非其治也”之记载,仲景也不是怀技自眩之辈,不过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,所以有“横夭莫救”之伤感,意在言外。

随笔记录,日子久了,自然积帙成书,后来王叔和是个识宝的波斯,把仲景原作分经编次,世界上才知道有这一部《伤寒论》,依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