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月23日,改延余诊视。面青唇白而焦,舌质红而润,无苔,脉象弦紧,按之则空虚无力,体温潮热,日轻夜重,神识昏愦,言语昏乱,腹胀如蛊,曾大便下血二次,小便短少而赤,形体瘦赢。此系患伤寒病,寒入阴分,致腹中阴霾四布,元阳大虚,已成危证,恐有生阳将脱之虞。当以扶阳抑阴治之。然温热之药服后,触动阴寒,必有吐泻之状,由于正气太虚,一线残阳将脱,唯恐吐泻之时,又易痰鸣气喘虚脱,思维再三,只有背城一战,方有挽 回之机,犹豫迟疑,错过病机,则追之莫及矣。急以通脉四逆汤加上肉桂主之。
黑附片100克 干姜26克 生草10克 上肉桂10克(研末,泡水
兑入) 葱白2茎
是晚七时.张君复来寓告知,服药二次,旋即呕吐涎水,继则泄泻黑粪,腹胀已消去其半,幸未气喘痰鸣,唯精神太弱。当即告之,已有转机,宜原方再进一剂。
24日晨复诊。昨日服药后吐泻,腹胀若失,弦紧脉象已平,潮热亦退。缘伤寒大病月久,元阳太耗,鼓胀虽消,而邪阴未净,阳神未充,散乱无主,尚见沉迷无神,时有烦乱说昏话。然病情已有转机,毋须置疑,仍以扶阳抑阴主之。
附片130克 干姜26克 上肉桂13克(研末,泡水兑入) 西砂
仁4克茯神16克炙远志3克生草4克
25日三诊。服昨方后已不再吐,大便溏泻三次,色已转黄,此系胃阳来复之兆。烦乱已乎,神识亦清明,体温、脉搏已转正常。稍进食物,病势逐渐减退,大有转危为安之象,可期痊愈矣。唯阳神尚虚,邪阴未净,仍以扶阳扶正主之。
附片130克 干姜26克 上肉桂10克(研末,泡水兑入) 西砂
仁6克 法夏6克 炙远志6克 炙冬花6克 茯神15克
甘草6克
26日四诊。唇舌红润,脉较有神,精神较佳,饮食大增,已无他痛苦,继用黄芪四逆汤加昧调理数剂而愈。
附片130克 干姜26克 上肉桂10克(研末,泡水兑入) 北芪
15克 炙远志6克 生草6克 少 阴 头 痛
邓××,男,成年。初因受寒而起病,误服辛凉之剂,未效。病经十余日,头痛如斧劈,势不可忍,午后则恶寒体痛,脉沉弱无力,舌苔白滑而不渴饮。此乃寒客少阴,阻碍清阳不升,复以辛凉耗其真阳,正虚阳弱,阴寒遏滞经脉。头为诸阳之会,今为阴邪上僭攻于头,阳不足以运行,邪正相争,遂成是状。以辅正除邪之法,加味麻黄细辛附子汤治之。
附片100克 干姜36克 甘草6克 麻黄10克 细辛5克 羌
活10克
服一剂,痛减其半,再剂霍然而愈。
按:少阴头痛,依本法治之其效如响。方内寓一四逆汤,能温扶阳气上交于头,麻黄、羌活,细辛祛客寒达于太阳,由膀胱而化,此乃温经散寒,辅正除邪之实效矣。六经病皆有头痛,遵仲景六经辨证方法施治,均能获效,出方有绳,庶不至误。
少 阴 咽痛
王××,女,成年。始因受寒起病,恶寒,咽痛不适,误服苦寒清热养阴之剂后转成危证。余诊视之,患者头痛如劈,恶寒发热,体痛。咽痛,水浆不能下咽,痰涎涝甚,咽部红肿起白泡而破烂。舌苔白滑,脉沉细而兼紧象。不渴饮,此系寒入少阴,误用苦寒清热,致使阴邪夹寒水上逼,虚火上浮而成是状。取扶阳祛寒,引阳归舍之法,以加味麻黄细辛附子汤治之。
附片40克 干姜26克 北纲辛6克 麻黄5克 上肉桂6克
(研末,泡水兑入) 甘草6克
服一剂后寒热始退,咽部肿痛减去其半,再剂则痛去七、八,三剂尽,诸证霍然而愈。
按:少阴受寒误用苦寒清热养阴之剂,无异于雪上加霜。 《内经》云: “足少阴之脉……循喉咙,挟舌本。”风寒闭束少阴经络不通,虚火上浮冲于咽喉而肿痛者,宜用麻黄细辛附子汤治之。方中附予能扶阳驱寒,麻黄开发腠理,解散表寒,得细辛之辛湿,直入少阴以温散经脉寒邪,并能协同附予纳阳归肾,邪去正安,少阴咽痛自然获愈。
厥阴证(耐药性金黄色葡萄球菌性急性严重型肺脓疡)
海××,女,十九岁,昆明人,因病住昆明某医院。
1959年1月3日邀余会诊。
患者行剖腹产失血过多,经输血抢救后,突然高热40℃
以上。经用青霉素、链霉素等治疗,数日后体温降低,但一般情况反见恶化,神识昏愦,出现严重呼吸困难,白细胞高达二万以上。因病情危重,不敢搬动,故未做x线检查。当时西医未做出明确诊断,继续以大量广谱抗菌素治疗,并配合输液及吸入氧气,均未效。延某医则投以麻杏石甘汤一剂,病情更趋险峻,西医会诊亦提不出有效方案,乃延余诊视。
患者神志不清,面唇青紫灰黯,舌质青乌,鼻翼扑扑煽动,呼吸忽起忽落,似潮水往复,十指连甲青乌,脉弦硬而紧,按之无力而空。盖此病已入厥阴,肝肾之阴气内盛,非传经病,系真脏病,心肾之阳衰弱已极,下焦之真阳不升,上焦之阴邪不降,一线残阳将绝,已现衰脱之象,危殆费治。唯有扶阳抑阴,强心固肾,尽力抢救垂危。主以大剂回阳饮(即四逆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