化。自上而下
者,过于胃则不可治;自下而上者,过于脾则不可治。盖饮食多自能生血,饮食少则血不生,血不生则阴
不足以配阳,势必至于五脏齐损。越人归重脾胃,旨哉言矣。谓精生于谷,谷入少而不生其血,血自不能化
精。《内经》于精不足者,必补之以味,味者五谷之味也。补以味而节其劳,则积贮渐富,大命不倾。垂训
十则,皆以无病男子精血两虚为言,而虚劳之候,焕若指掌矣。
故血不化精则血痹矣,血痹则新血不生,并素有之血淤积不行,血淤则荣虚,荣虚则发热,热久则
蒸其所淤之血,化而为虫,遂成传尸瘵症。以故伤寒狐惑之症声哑嗄,劳瘵之症亦声哑嗄,是则声哑者,
营气为虫所蚀明矣。
巢氏《病源》不察,遂有种种分门异治,后人以其歧路之多,茫无所适,讳其名曰痰火,又谓有虚有
实,肺虚用某
药,肺实用某药,及心、肝、脾,肾,咸出虚实两治之法。是以虚损虚劳中,添出实损实痨矣,岂不
谬哉。
仲景于男子平人,谆谆致戒,无非谓荣卫之道,纳谷为宝,居常调荣卫以安其谷;寿命之本,积精自刚,
居常节嗜欲以生其精。至病之甫成,脉才见端,惟恃建中,复脉为主治。夫建中、复脉,皆稼穑作甘之善
药,一遵精不足者补之以味之旨也。后人补肾诸方,千蹊万径,以治虚劳,反十无一全。仲景及其血痹不行,
为驱其旧、生其新,诚有一无二之圣法,第牵常者不能用耳。
然秦越人发明虚损一症,优入圣域。其论治损之法,损其肺益其气;损其心者,调其荣卫;损其脾,调
其饮食,适其寒温;损其肝,缓其中;损其肾,益其精。即此便是正法眼藏矣。
凡虚劳病多有夺血而无汗者,若认为阳实,而责其汗,必动其血,是名下厥上竭。又最防脾气下溜,
若过用寒凉,其人必至清谷。且骨蒸发热,热深在里,一切轻扬之药,禁不可用。用之反引热势外出,而增
其炽,灼干津液,肌肉枯槁四出,安望除热止病乎?
李士材曰∶治劳之法,以《内经》为式,以脾肾为主。水为万化之源,土为万物之母。故脾安则土生金
母,金实水源,且土不凌水,水安其位,肾亦安矣。肾兼水火,肾安则水不挟肝上泛而凌上湿,火能益土而
化精微,故肾安则脾愈安也。
救肾者必本于阴血,血属阴,主下降,虚则上升,当敛而抑,六味丸是也;救脾者必本于阳气,气为阳
,主上升,虚则下陷,当升而举,补中益气是也。
近世治劳,专以四物加黄柏、知母。不知四物皆阴,行秋冬之令,非所以生万物者也。且血药常滞,
非痰多食少者
所宜;血药常润,久行必致滑肠。黄柏、知母,其性苦寒,能泻实火,实燥而伤阴。又苦先入心,久
能增气,反能助火。至其败胃,所不待言。然矫其偏者,又辄以桂、附为家常茶饭,此惟以火衰者宜之,
若血气燥热之人,能无助火为害哉。
大抵虚劳之症,疑难不少。如补脾、保肺,法当兼行,然脾喜温燥,肺喜清润,保肺则碍脾,补脾则
碍肺。惟燥热而甚,能食而不泻者,润肺当急,而补脾之药亦不可缺也。倘虚羸而甚,食少泻多,虽喘嗽不
宁,但以补脾为急,而清肺之品宜戒矣。肺无扶脾之力,脾有生肺之能,故补脾之药,尤要于保肺也。尝见
劳症之死,多死于泄泻;泄泻之因。多因于清润,司命者能不为之兢兢耶?
又如补肾、理脾,法当兼行。然方欲以甘寒补肾,其人减食,又恐不利于脾;方欲以辛温快脾,其人阴
伤,又恐愈耗其水。两者并衡而校重脾者,以脾土上交于心,下交于肾故也。若肾水大虚而势困笃者,又不可
拘。要知滋肾之中,佐以砂仁、沉香;壮脾之中,参以五味、肉桂,随时治法可耳。
又如无阳则阴无以生,无阴则阳无以化,宜不可偏也。东垣曰甘温能除大热,又曰血脱益气,又曰独
阴不长。虚者必补以人参之甘温,阳生阴长之理也。
且虚劳症,受补者可治,不受补者不治。故葛可久治劳,神良素着,所垂十方,用参者七。丹溪专
主滋阴,所述治劳方案,用参者亦十之七。不用参者,非其新伤,必其轻浅者耳。
自好古肺热伤肺,节斋服参必死之说,印定后人眼目,甘用苦寒,直至上呕下泄,犹不悔悟,良可悲
矣。幸李濒湖、汪石山详为之辨。而宿习难返,贻祸未已。不知肺经自有热者,肺脉按之而实,与参诚
不相宜。若火来乘金者,肺脉按之而
虚,金气大伤,非参不保。前哲有言曰∶土旺而金生,勿拘拘于保肺;水旺而火息,毋汲汲于清心。可谓
洞达《内经》之旨,深窥根本之治也。
张景岳曰∶凡虚损之由,无非酒色、劳倦、七情、饮食所致。或先伤其气,气伤必及于精;或先伤其
精,精伤必及于气。但精气在人,无非谓之阴分,阴为天一之根,形质之祖,凡损形质者,总曰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