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反复,临场怯战,娇妻抱怨。再次来诊,脉象又变,左手弦而有力,右手软大,证现中气虚馁、肝火内炽之候。迳予小柴胡汤原方,连进数十剂,服后阳道再兴、人伦复常矣。

益气升清话“补中”

名医李东垣为金元四大家之一,生处战乱之世,民多饥馑、寒冷与精神刺激。由足疾病丛生,以治伤寒之法治之往往乏效。东垣在其历久之医疗实践中,体察此等诸因最易耗人元气,伤人脾胃。因而倡导“内伤脾胃,百病由生”之论,遵《内经》“劳者温之,损者益之。”之义,强调理脾胃,升中气,并自制补中益气汤方。

补中益气汤擅治劳倦伤脾、谷气不胜、阳气下陷阴中而发热之证,为补中益气、升阳举陷之剂:方用甘温之品升其阳气,以达阳春升生之令,其中黄芪补益肺气,肺气有权则卫护皮毛而实腠理,自汗叮止。元气不足,气促懒言,补之以人参。心火过甚,烦热内生,泻之以汁草。白术健脾,当归和血,陈皮调气。升柴以清轻之质,引发胃气上腾而复归本位。全方能益脾肺之气,散在表之寒,升下陷之阳。适用于脾肺气虚而见发热、自汗、少气懒言、体倦肢软、面咣便溏、脉洪虚软、舌淡苔白等证。亦可治疗气虚下陷之脱肛、子宫下垂、久泻、久痢、久疟及诸清阳下陷之证。故此方属于温而兼燥,补而兼升之剂。于阴虚、阳虚、阴阳俱虚,上盛下虚及肝肾精血亏损之人则犹若冰炭之不相宜矣。

清・魏玉横于《续名医类案》中持有异议:“补中益气汤为东垣治内伤外感之第一方,后人读其书者,鲜不奉为金科玉律。然不知近代病人,类多真阴不足,上盛下虚者十居八九,即遇内伤外感之证,投之辄增剧。”

上述两者之间其实并无抵牾,盖东垣制为补中益气汤,用以治疗气虚下陷之证,原不用以治疗真阴不足。东垣生活于战乱频仍之年,且地处北方,气候高燥,每易损伤脾胃而使阳陷入阴.其制此方,出于当时治疗之需要,本无可訾之处。而魏氏生于清代升平之时,处东南卑湿之地、鱼盐之乡,物阜民丰,淫欲日恣,则真阴易耗。凡此类者,固不可投补中益气,即稍涉温燥.恐亦不受。故魏氏又曰:“非此方之谬,要知时代禀赋各殊耳。”此为智者平心而论、见道之言也。

自古迄今,成方之多正不知其数者也。一方有一方之主治功能及适应证候,方本无过,全在医家之善用不善用耳。魏氏所说虽确有至理,于今临证所见,沪地自多真阴亏损、上实下虚之人.而适于用补中益气汤治疗者,仍不乏其人。然余于使用补中益气汤之过程中,体会其有如下特点:其一是现今之患者少见单纯之中气下陷病证,每常兼夹他病,气虚下陷仅为主症或主因。故此类患者处方时不可纯用补中益气汤,宜随辨证加减化裁。其二患者易见全身性气虚证候或中气不足,常难见到下陷征象。临证时务必细心体认,方不致误。其三气虚之脉可见大而无力或细软无力。气陷轻微者,脉象常常不显特殊,而气陷严重者,可见寸弱尺强之脉。

今略举病例五则,以说明补中益气汤的部分功效。

(一)益气升清,头痛可医

某商店艺徒杨女,数年来苦前额疼痛,时发时止,屡服川芎茶调散及西药不效。一日痛复增剧,相邀余治。诊见脉细苔薄,自诉略有感冒。余诊此女中气虽弱,而当时以治标为急。投疏表、祛风、止痛、化痰之剂不应,感冒亦无好转。因思患者体倦乏力是中气之衰微;额痛作止不常为气虚清阳不升使然;而感冒之药非借元气以行其药势,则药效难以发挥。故治疗之关键当益中气、升清阳以健脾胃、实腠理。投补中益气汤加白芷,两帖感冒解,头痛大减,又三帖头痛如失,后竟不复作。

按:《医宗必读》云:“头为天象,六腑诸阳之气,五脏精华之血,皆会于此。故天气六淫之邪,人气五脏之变,皆能相害。”因而头痛原因有外感,有内伤,有虚有实。而虚证之中,气虚下陷清阳不升,可见头痛作止不常,且多绵绵而痛,兼见倦怠乏力,易于感冒。上述病证即属此类,故用补中益气汤补气升清,佐白芷既除风寒又善治头痛。古方神白散用白芷、甘草、姜葱、豆豉治风寒外感,杨吉老以一味白芷为丸,治头痛如神,名曰都梁丸,已成千古名方。加入补中益气汤中,则标本兼顾而药到病除矣。

(二)升脾化饮,痰嗽能治

于部徐某,年届四旬,常患咳嗽,入冬辄发。每服开肺化痰之宁嗽露,可以渐安,因而发必服之,已成案头常备之物。咳止后稍感寒邪又必复作。如此经历数个冬天,病终不除。1975年2月间就治于余,询知平素精神不振,胃纳不馨,饱食即胀满不舒、心下塞闷,大便软溏,日行二、三次。脉则细小,两尺软弱,舌质暗淡,苔呈薄白。闻其咳声轻浅无力,痰多而稀薄,断为气虚脾阳不运,兼水寒射肺而咳也。投补中益气汤加干姜、五味子,三剂而安,后亦不发。方为:

党参9g黄芪9g当归9g焦白术9g陈皮4.5g升麻3g柴胡3g炙草3g五味子3g于姜1.5g

按:此为气虚下陷兼有痰饮之证,故以补中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