削刨削么,较验较验拿门就装上去了呱。外间几咱?中饭过后,晚下辰光,也不曾夜咧。格木匠把门装好了么,你早点死家去呢。不,他坐杠说老飘,笃老言白:“太太,一两黄金四两福嘎,老大人在世这块堂子好了,金地、银地、福地啊,老大人一死,堂半夜三更就犯火烧,晓得格是火烧绝地了,就怕这块堂子你们不好住了呱。”“啊咿嘎,张师傅,格你叫我们住哪里去?”“太太,我大半世手艺做得来格,我有办法格呢。”“你有底高办法?”“我来帮你家化解化解,来这个门引子高头哇,
钉嘎两支太平钉,向后一落里就太平。”
  “啊呀,张师傅,格请你。”“好格。”张木匠走木匠桶里拿两只钉拿出来格,可是干咱新社会格洋钉?不是的。过咱旧社会总是爬头钉交枣核钉。可是张木匠买带来嘎?不是的。个把月之前王家庄王老八十死了,张木匠去抢忙材,做棺材格,多到两支钉啊,顺便就对箱子里一撂,今朝拿出来格,哪晓人无过头之力格,他又钉不到格高头,他肇怎弄?就拿脚底落刨格木花全部总撸堆,对木花高头一撑,哪晓钉上几下子,总难钉得下去啊。他肇没得办法,就拿木花统统弄笤帚刷刷,对脚底落一垫,左手抓住爬头钉,右手抓紧了大斧柄,牙齿咬挤绞了,狠狠心肠,弄大斧脑头对爬头钉屁股高头,铁对铁,拿起来一敲,火星对地落风干木花高头一抛,哪晓又犯火烧。火德星君就说:“妥了呱,我还不曾走,又挑我哇?正好放火。”风干格木花越费越哨,越费越大,他还来高头钉。马力说:“不要钉你格死尸了喂,火烧了喂。”不好了哇,老木匠朝脚底落一看,命总吓断。大斧一撂,吓得就揪虎跳。
张木匠只是跑来只是溜,腰把子弯了像秤钩。
吓得气总不敢喘,不曾溜出二十步,倒跌啦十来个大跟斗。
  一下子溜到家,对家里一坐,吓做底高腔调?浑身来杠抖,就像筛酒。牙齿敲叮,浑身像筛糠。肩膀一攉,牙齿总不得交合。
  他家儿子媳妇就说格:“不嘎,今朝去装门格,你怎这个腔调家来格?”“啊呀,不不不,不好了,房,房子总被我烧啦得呱。”“父亲,你干大年纪,叫你不要去做格倒头木匠么,你要去,吓坏了呱。”肇赶紧请医生来帮他看,这个医生是团近有名格医生,医术相当高明,就是他不会看张木匠这个病。张木匠底高病?才吓起来格鬼毛病,土话就叫三牙子。你不会看么,你就不要去逞能装懂呢。开过方子,对他家儿子就说呱:“按照我这个方子,拿药抓家来,让你家父亲一吃,不歇几天就好格。”哪晓药不对症,不但吃得不好,相反毛病变严重了,原来只是三牙子,一严重就变成病了,俗话说,病转疟,不要吃药;疟转病,没得命。
张木匠疟疾转成了病,一命呜呼就丧残生。
  人来世上可好多手乱脚,又不曾有哪请他钉太平钉。帮人家钉,钉啊钉,自己送拉一条命,拿旁人家房子也烧啦得格。马力拿母亲滕氏太太赶紧拖到外间,曾剩一歇歇辰光,房子、四关厢全部总烧啦得格。滕氏太太困地落就滚:“心肝啊,
我家两次房屋来火坑里间化灰尘,我们肇到哪里去安身。”
  邻舍隔壁、南埭北埭大家就说呱:这人家怎干霉格?火烧上两趟,烧了寸草无剩。赶紧,我们要救济他家了。也有人家畚点米麦来,也有人家倒点油盐来,也有人家搬两个香科来,也有人家捧两个芦头来去救济他家。马力说:“母亲,现在没堂子住,这个香科芦头长拖拖滑的的,不要再烧啦得。”“儿啊,格怎弄?”“起楼房去啊。”“儿啊,倒不是我说你了,香科芦头也好起楼房住来?”“母亲,我家这楼房交人家不同,不是实墙实盖格楼房啊,我家这楼房又不长,又不圆,又不方,就叫滚箍楼呢。”娘儿两个拿格香科芦头,正捧了去来下搭滚箍楼。隔壁头孙奶奶来了格:“少爷,你们来杠做底高哇?”“孙奶奶,你哪里不晓得,我家堂回禄两次,没堂子住,来堂搭滚箍楼住了。”“啊咿嘎,少爷嘎,你不要拿格滚箍楼搭到格里间去啊,搭堂河边上点来,假使滚箍楼再犯火烧么,我们来救火也好帮你家背水出劲对上浇呢。”“孙奶奶,我家堂也才动手了,你就来说开口话啊。”滕氏太太就说:“儿啊,我交她邻舍做了干多年代,晓她格脾气格,她是个直爽人啊,哨嘴,有话她就要直说啦得格。这个香科芦头风干,背不起来刮,一烘就没得呱,就拿滚箍楼搭河边上去。”
  肇拿滚箍楼对河边上一搭,没得灶烧,马力又跑到隔壁头孙奶奶家,“孙奶奶,我家依你呱,拿滚箍楼搭得河边上格。肇没得灶烧,你可有底高办法?”“没得灶不要紧啊,我有办法格呢,我家杠墙脚边头有一个坏箩,你拖家去泥一个泥坨坨,就好当灶烧格。”底高泥坨坨啊?像过咱格缸锅样格,就滴点大个锅洞门。
  肇没得草,香科芦头总搭滚箍楼搭啦得格,马力拼得吃苦了,天天去樵柴,才上来总是拈格干格,树高头抛下来格,鹁鸪鸪柴,格东西又没得火力,不经烧哇。他肇问人家借绳索扁担,总爬到个大树高头,扳手膀子干粗,碗口干粗格柴。一大担就挑家来,这个柴青格,哪烧得着?翻腔,烟搅蓬天,眼睛烧了总不得鞭。“母亲啊,这柴烧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