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哪个把马房搬到别处去烧的?”“啊依喂,还有哪个搬到别处去烧呢,火还不曾熄,遇到一阵鬼头风,瓦灰星子吹得无影踪。”刘驸马想:“这倒惹鬼,真是该我倒霉。”
吩咐安童开夹墙门,放出那个小道人。
  元阳真人来到白虎堂磕头到底,就像鸡子啄米,驸马老爷天,驸马老爷地,叫总叫不及。说:“驸马爷,恐怕预料不准,你就磨刀杀吧!”“道人,烧掉马房不是你能算到的。我这马房本来作孽不小。先是做厨房,后来开糖坊,再又做马房,触犯了东厨司命,糟塌了九龄灶君,该要挨天火烧。烧掉了就算啦!”驸马公找个借口又说:“道人,再替我看看三天之内可还有底高晓喻?”驸马又依元阳走前三步,退后三步,脱脱帽子升升冠。元阳说:“驸马公你不要见气,你眉心上面暴青筋,露红筋——
就怕在这三天内,阎王要请你去谈心。”
  驸马公想:你这个鬼道士,先是咒我家失火,现在又咒我要死。我吃得蛮饱,脸上红堂堂,身上肥胖胖,伤风咳嗽总没得,三天之内就有飞来之祸啦?我不信。“安童,再替我把他关进夹墙去!
我三天之内命归阴,相信道士有神灵。
三天之内不归阴,我要剥他皮来抽他的筋。”
  驸马开口,安童动手。把他关进夹墙门,外面封锁紧腾腾。元阳真人就想了:两个哥哥还不曾脱凡胎呢?我不如趁此时机把他们弄到这夹墙里来,替他们脱凡胎吧。半夜辰光,呼的一声,元阳走出夹墙,对自家门前一站,口中喊:“大哥,你开门唷,你家三弟回来了。”大夫对总兵说:“二弟,我们同去开门,三弟回来了。”门还不曾开,弟兄两个先问:“三弟,你从哪里来的?”“我从刘驸马家夹墙里回来呱!”总兵说:“啊依喂,你从刘驸马家逃出来呱!三弟,你快点走!
不要等刘驸马家捉逃犯,连累全家不太平。”
  大夫说:“二弟呀,同胞弟兄看娘面,千个桃子一树生,开门让三弟进来。”兄弟二人将门一开:“三弟,三弟,你人在哪里?”人影也看不见。两个哥哥以为三弟已经死了,是魂灵回来的。心上一急,倒哭起来了——
三弟呀,你偏偏要去化皇亲,真是到老虎头上拍苍蝇。
三弟呀,你挨刘驸马处死夹墙内,阴魂不散来显灵。
  这时,金太师也来了,说:“儿呀,你们也不要急,等天明你们弟兄两个去探听探听。如果你家三弟弟在他家,我与他一笔勾销;如果挨他处死夹墙里——
我到衙门去告一状,替你三弟把冤伸。”
  一夜五更不必表,金鸡三唱又天明。天刚放亮,弟兄两个起身洗脸,用过早茶点心,辞别父母双亲——
弟兄两个站起身,张看三弟一个人。
  众位,他们弟兄两个去过刘驸马家,路是熟悉的。穿街过巷来到刘驸马家门口,引磬木鱼一敲,直把嗓子对里喊。刘龙、刘虎赶得哨,连忙向里报:“驸马公,今朝又来了两个道士。”刘驸马说:“今天是月半,明朝十六是旺汛潮,一定有道士船到了。安童,随他多少,唤他进来。”安童来到府门口说:“驸马公有令,唤你们进厅。”
刘龙刘虎前领路,弟兄两个紧随跟。
  弟兄两人转弯抹角,来到白虎堂——
双膝跪到平地上,驸马连叫两三声。
  刘驸马问:“道人,你们家住何方?姓甚名谁?”“驸马公,你倒不认得了?我们是六天之前在你家化缘的,挨你一吊,一个钱也不曾化到。今朝来问问:三天之前可曾有个小道士到你家来化缘?”“有的,是你家什么人?”“是我家三弟。”“喔,蟑螂虫同灶蟋子,是一个灶头上来的。安童,替我动手!——
把他们关进夹墙内,三人一道共死生。”
弟兄两个也关进夹墙里了。两人对里一望,乌漆墨墨黑——
伸手不见五个指,面东不见面西人。
  元阳真人想:“啊呀,我的两个哥哥进来呱!让我来叫他们:“上大人,孔乙己,为了我,又连累你。”总兵说:“哥哥,三弟在西边哩。”大夫说:“在哪头?看不见啊!”二人手搀手捉迷藏,从东对西摸。元阳从西头跑到东头:“重重叠叠上瑶台,两个哥哥又寻得来。”“嘿,三弟又到了那头啦。”弟兄两个又对东摸。元阳真人脚一伸,对地上一困,混身冰硬,弟兄两个捧住他就哭——
三弟弟呀,你今坐死夹墙内,连累你哥哥也不太平。
三弟弟呀,我们弟兄三个死在夹墙内,绝掉金家后代根。
  弟兄两个哭呀哭,元阳伸手对哥哥脸上摸。“啊依喂,三弟你好坏,装死吓我们。”元阳说:“那个叫你们来的?”大夫说:“为了寻你这冤家。”“你们可要出去?”“三弟呀,来倒来了,去怎么去得?”元阳说:“我来放你们出去。你们用劲向前攻,攻到尽头就可以出去的。”这遭,大夫、总兵用劲向前攻,只听“碰叮咚”!一个倒栽葱,一个头朝西,一个脚朝东,鼻子管里没得风,呜呼哀哉命送终。元阳说——
归去兮,归去来,夹墙里面脱凡胎。
元阳真人呵口气,两个哥哥又活过来。
  元阳说:“从此以后,大哥叫凡阳,二哥叫回阳,我叫元阳。”
三阳从地起,五福自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