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文彬追转回来。陶文灿仍然站立府前,早被两个家童一把拉住,说道:“你是何人?为什么来到我家府第,献什么高艺?不要走,到里边去见我家大官人!”陶文灿说:“你这两个瞎了眼的囚徒,咱老子一不奸盗,二不邪淫,为什么拉拉扯扯的,成何体统!如再放肆,少不得老子将你们囚头摘下,看你有何话说。”二家童说:“谅你不是好汉,定是无名之辈!如是好汉,跟我们去会会大官人,方为豪杰。”“你家大官人难道吃人不成?”陶文灿说罢,跟着就往里闯。两个家童慌慌张张到小书房报道:“大官人在上,那个耍刀之人,异常勇猛。我们两条性命几乎丧他手下,只得用好言诓进。”“那人现在何处?请他进来。”这时,陶文灿大摇大摆已走进书房。那大官人立即起身迎接:“好汉请坐。”陶文灿说:“你是大官人?在下失敬了。”“好汉休要客气了。”陶文灿说:“但不知官人的家童,将在下擒来,是何意思?请你讲明。我等闲游到此,还有要事,不能耽搁多时。”“好汉将军,既来之,则安之,不必心急。今日差遣家童请将军进来,他们可能把请字误听成擒字,多有得罪,望将军休要生怒,容后定当责罚!”陶文灿说:“好说了,不必加责于他。”陶文灿暗自想道:这个官人,为何是女子之声?谅来其中必有缘故。据他说来,请我到此,还不知他按的何心?想到此处,说道:“大官人,有甚话说,请早说来。”“将军呀,请来无别,因见将军在吾门口耍一套武艺,实在令人钦佩,故此请来,敢问尊姓大名,尊府何处,今来登州有何贵干?望将军不吝赐详。”“大官人要问我家乡所在,实不相瞒,吾乃北京人氏,姓邹名文灿是也。因听得登州龙灯热闹,所以前来玩耍一番,但不知官人尊姓大名呢?”谁知那官人见陶大爷动问,顿时面目生红,无言以答。众位,你们知他是何人?他并不是官人,是个闺阁佳女。她父亲名叫陈高贤,母亲朱氏,只生这位闺女。陈老爷在朝,官拜左殿丞相。当日在朝,与陶首相有八拜之交。自从陶家满门遭害,这陈高贤久有不愿为官之意,欲归林下隐居,后闻陶家逃出两位公子,经常想打听他们的下落,所以他虽身在朝廷做官,却暗中察看奸贼的所作所为。这个小姐名叫陈翠娥,自幼欢喜男子打扮,练得一身武艺,金镖出众。但遇见英雄好汉,均要请进府内备酒款待,临行时还要赠送川资。所以今日会见陶大爷,亦是爱他的武艺高强。陶文灿问他姓名,面生红晕,难以回答,怕的露出女子原形。停了一会说道:“将军问我,舍下姓陈,我父名陈高贤,母朱氏。父在朝官居左殿丞相。今日请来将军,有一事相商,但不知将军可能应允?”陶大爷说:“官人,在下误入贵府,承蒙见谅,亦不知官人所议何事?在下无有不允之理,请官人只管明言。”陈翠娥腼腆一会,轻启朱唇——
“今请将军无别事,有件天缘奇遇大事情。
叫我羞羞答答难启齿,不说你该肚里明。
舍下我有一小妹,年方二九未许人。
将军若允姻缘事,我愿从中做媒人。”
  陶文灿听罢,心中明白,已知内里之机,分明就是她,哪有什么妹妹嫁人。想罢,不如用话钓出他的腹内实情。说道:“官人,承情不弃寒微,令妹欲许在下,在下已经婚娶四房,不得再娶。但我舍下有一小弟,亦是武艺过人,你既有爱武之心,望官人将令妹请出来与我稍看一眼,许与我弟可也?望勿推托相阻。”陈翠娥说:“将军错矣。岂有大伯代弟相亲之理?”“官人,这话从何说起,你既能替令妹作主,我岂不能为舍弟相亲?”——
这一句问住女佳人,含糊半天才开声。
“舍妹是我我是妹,妹妹即是我当身。
爹娘未生哥弟妹,单生奴家一个人。”
  陶文灿说:“你乃男子装束,怎又说是女子呢?”“将军呀——
“爹娘爱我如珍宝,自幼喜爱装男人。
奴向高手求过教,练得一对金镖盖众人。
多少官宦人家求亲事,多少豪华子弟聘过亲。
不但爹娘不答应,奴是不遇豪杰不定亲。
今日天缘凑巧事,将军不请自上门。
奴的终身靠你定,望你爽快允了亲!”
  陶文灿听罢此言,谅难推托,就说:“小姐呀,这件事情,非怪小生难允,奈何你令尊大人不在府内,古人言:父在子不得自专。婚姻大事,应该父母作主。你小姐虽有见爱之心,倘若令尊回来不允,倒要惹出麻烦。”陈翠娥说:“将军胆放宽心,纵然家父在府,亦是听奴择婿,他不阻挡。”“既蒙小姐真心相爱,我邹文灿也不推托,只是目下不能完其好事,稍等一年半载,再成佳偶如何?”“将军口语无凭,我陈翠娥求你留一信物,以作姻缘之证。”陶文灿想:这倒需要。于是从身边取出一把穿金扇,双手递与陈翠娥。
陈翠娥接过穿金扇,惊得半天不开声。
“将军呀,你倒底是邹家人,还是陶家根?
可是盗的人家宝和珍!”
  陶文灿说:“小姐,是邹家人怎说?是陶家根怎讲?”“是邹家人,你是个盗贼,盗的人家宝扇;是陶家根,你是反叛陶文灿,休得瞒我!”陶文灿一听,惊魂丧胆:“你原是设圈套骗我的信物,诈我真情,好歹听从你陈家发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