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待我前去一问,以释谜团。”刘瑞琏走近陶文彬身旁:“花郎,适才可见是谁在此念一诗联?”陶文彬对他二人看看,说道:“是我花子的拙句,见笑见笑。”“很好很好,我等不及你才,请再复念一遍如何?”陶公子觉得好笑,无奈又复念一遍。刘、王二人如获至宝,进花园去了。哪知这二人离嘴忘句,刚进园内,又把下联忘了。王瑞琳说:“表弟,你可记得下联?”刘瑞琏说:“我一个字都记不得了,你可记得几个字?”“啊呀,我如记得,还用问你!”他们二人在那光翻白眼。刘瑞琏说:“我们不要在此煞费苦心,快去到园外把花子请到书房里来,叫他写在我们手上,要是忘了,对手心一看就是了。”表兄弟二人来到园外,向陶文彬说了许多好话,才把花子请到书房。刘瑞琏磨墨掭笔,说:“我们二人断不让你白劳,多少总是要送你一些银子。”陶文彬说:“二位公子既有如此说法,须知古人之言:诗文同骨肉,决不为钱财,钱财如粪土,仁义值千金。”说罢,接过狼毫,把下联写上他们的手心,当即告别二位公子要走。王瑞琳说:“且慢,请用一杯茶,我们还有些菲薄之敬,以作茶资。”说罢,从身边取出二两银子。陶文彬一见,更加要走,说道:“二位公子在上,莫看我讨饭花子,并非是爱财之人。诗书云:‘德者,本也;财者,末也’。今日既蒙雅爱,看得起我落难之人,比送我银子还好!”谁知王、刘二位公子执意要送他钱文,在两下推辞之际,只听一声咳嗽,老天官来了。王、刘二人一听咳嗽之声,连忙把陶文彬往门后边一藏,怕被王天官看见有花子在书房里,必定要受责罚。他们把陶文彬藏好,就见王天官进了书房,往桌案椅上一坐,问道:“你们的对子对出了吗?”刘瑞琏说:“早对好了。”“既对好,拿来我看。”哪知他们二人又忘记了,各人只是偷看手心。天官说:“你们早已对好,为什么迟迟不给我看,光看手掌,我又不曾责打你们手心,手心不红不痛,难道手上有字不成?把手伸来我看!”事已如此,两人无言以对,只得磨磨蹭蹭来到天官面前。老天官“叭”的一声,拍动桌子,大声喝道:“把手伸出来!”表兄弟二人一吓,一齐把手伸到天官面前。天官一看,手心里正是写的下联:峻嵩岭处处皆山。老天官一看大吃一惊,忙问:“这句下联是谁替你们对的?必须从实说来,万事全休,不然,每人重责四十手心,还要把那出对之人交来,你们说是不说?”老天官连问几声,他二人你对我相,我对你望,一言不答。
个个当着天官面,眼不眨来气不伸。
  可怜陶文彬吓得在门后发抖,倘若他们把我招出来,这位大人定然不饶,把我交到北京定罪,不是死路一条?!他越想越怕,越怕越抖——
抖动门板像打筛,把天官惊得站起来。
  天官问:“门内何物作响?”王、刘二公子连忙答:“老鼠作响!”天官说:“你们读书愚笨,听响声倒很灵敏!我不相信,晴天白日之时,老鼠就出来造反啦,让我去看!”说罢,天官走过去把门一拉,只见一人,衣衫褴褛,不堪入目。陶文彬连忙下跪,口内只喊饶命!天官说:“不要说饶你命,险险乎把我的命都吓走了。我问你,为何躲在书房门后?还是想偷书,还是想偷笔?谅你这等落魄之人,偷去书笔,也是无用,要说偷衣、偷钱,书房里没有。你究竟来此作甚?必须把家乡地址,姓甚名谁,干何勾当,一一从实招来,饶你一命,如有半点含糊,立即就此重办!”可怜把陶文彬吓得面如土色,心往下一忒,有话也说不出。
  王天官又说:“你好好说来,我饶你性命,但不能有半点隐瞒!”陶文彬说:“老太爷在上,容花子禀告。
大人哪,问起花子家不远,家住北京邹家村。
父名叫作邹员外,母是吃斋念佛人。
生我们兄弟人两个,总是知文达礼人。
不幸爹娘归西去,家被天火烧干净。
我兄弟双双无生路,直往湖广去投亲。
兄长不知归何处,未知死来也未知生。
我今讨饭到此地,路经淮安这座城。
今日正从贵庄过,只听园内有念诗声。
怪我小子冒昧很,隔墙听句答诗文。”
  王天官说:“喔,原来他们手心里的对句,是你的佳作!”“大人在上,正是小子信口胡谈,望大人海涵!”“哦,看来你也是书家子弟。”随命书童泡茶相待。王天官又说:“依你讲来,你乃北京大邹庄人氏,老夫问你一人,但不知你可认识?”“大人在上,问起北京之人,有名则知,无名不晓,但不知所问何人?”天官说:“要问这人,在北京他如雷贯耳,在弘治皇下为臣,官拜当朝首相,姓陶名彦山。因听得他全家被严贼斩绝,只逃出两个公子,大公子陶文灿,二公子陶文彬,不知逃往何处?你可知情?”陶文彬一听,心下一惊,故意赖道:“问小子这事,我绝不知情。”“喔,你既是北京人,为何不知?你在外沿街乞讨,岂不知画影图形,捉拿他兄弟两个叛逆?”陶文彬听罢,心像十五个吊桶打水——七上八下,忐忑不安,二目含泪,一言不发。王天官见此情景,亦是惊疑不止,故作诈言说:“你正是叛党之后陶文彬吗?不可满口胡言。”陶文彬听得此言,只吓得心惊肉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