切莫出口将她伤。”
  方翠莲说:
“愚妹岂无容人量,姐姐不必挂心肠。
今当荷花海棠面,就此认定无悔言。
  姐姐,就此说定了。外面天色不早,请你们收拾动身。”说罢,王素珍连忙带领三个丫环与表妹方翠莲一同下楼,拜别爹娘,往方府而去。来到方府,进了方小姐绣楼,方翠莲茶点款待,吩咐摆酒。只有王素珍暗中与荷花、海棠定计,说道:“你们今晚,各自用心将方翠莲劝醉,奴家重重有赏。”荷花说:“我们是陪你来拜寿的,怎好把主人劝醉!”王素珍说:“其中有妙计可施。”于是便如此这般地对荷花说一遍。荷花说:“劝酒必须要你小姐领头,我们做奴婢的不好放肆。”说话之间,楼上酒筵已摆整齐,方翠莲邀王素珍入座。陶文彬坐在方翠莲对面,王素珍坐的一边靠陶文彬,一边靠方翠莲,荷花、海棠与王素珍对面而坐,执壶斟酒。王素珍说:“贤妹,我们姊妹自仙山一别多时,今日晚间同宴,实乃万幸!明日又是表伯六十寿庆,真是双喜临门,应该高兴一番,痛饮一次。痛快饮酒,还是吟诗,还是作对,以助酒兴!”方翠莲说:“吟诗作对,均由姐姐作主。”王素珍说:“请贤妹出题。”方翠莲想了一会,从头上取下一朵珠花放在台上。王素珍说:“我只当以什么博古为题呢,原来是珠花一朵。”说着,向陶文彬递个眼色,陶文彬会意。王素珍说:“贤妹,恕愚姐偷懒,这个题,让我的‘新来’为奴代劳。”“新来”说:“奴婢不才,遵命现丑。”说罢,随口吟道:
芳枝作合伐枝头,行客村前醉不休。
斜出萧墙春正暖,不施胭脂自风流。
  陶文彬吟诗完毕,方翠莲夸赞不已。原来这新来是有才有貌之人。王素珍说:“贤妹不要夸赞,请你对答一首,如不把光,罚酒三杯。”方翠莲说:“姐姐,愚妹也不必现丑,仍请新来再吟一首。”王素珍说:“那要罚酒六杯。”随即在席上斟满六杯,方翠莲一饮而尽,说道:“只要你们吟诗,吃酒自有小妹。”荷花朝陶文彬递过一眼,陶文彬察颜观色,又吟一首:
一枝春寄小江南,独自冰霜独自寒。
淡月西厢情逗处,玉人和泪倚栏杆。
  方翠莲说:“好诗呀好诗,说到奴的心坎处了。”王素珍说:“说好诗,还要罚酒。”又是三杯,三三共计九杯。早有荷花、海棠存心——
你三杯他三杯,杯杯盏盏不推诿。
方翠莲喝得酩酊醉,乘兴又要两三杯。
  王素珍说:“你不能再喝了,也不必再吟诗,如有兴致,明日再饮。”说罢,叫荷花、海棠扶方翠莲上床休息。一面对陶文彬说:“方小姐已有爱你之心,所以我与荷花、海棠定计,借吟诗作对,把她劝醉。如今已中机关,可以暗作秦晋之好。即使方翠莲酒醒之后耍娇,只要你竭尽才华之能,以好言相慰,谅她方翠莲也会成全于你。如你得到方翠莲相认,何愁你陶家冤仇不报!”陶文彬听了王素珍一番话——
忐忐忑忑身不动,急得面如肚肺红。
  王素珍向荷花、海棠递上一眼说:“你们依计行事,成全他们之好,将来可为陶家报仇。快,快推他进去,莫让他出来。”
两个梅香手慌忙,把陶文彬推了进绣房。
陶文彬两腿打抖像筛糠,恨不能出声喊爹娘。
  荷花将陶文彬推进绣房,把门掩上,在外侧耳细听——
文质彬彬陶文彬,今夜陪伴女豪英。
方翠莲睡到酒将醒,心头一涌往外喷。
吓得公子无处躲,浑身上下战兢兢。
方翠莲酒醒头脑清, 忽见房中有一人。
  方翠莲一惊,头脑更清,喝声:“大胆毛贼,敢来我房,要干何事?”这时,早有王素珍主仆三人,在房外防范小姐把事闹开,于是三人一齐进门,问道:“妹妹为何事叫喊,把愚姐都吓坏了。”方翠莲说:“我房内有人。荷花、海棠快点灯看是哪个大胆!”方小姐用灯火一照,是个男子。王素珍连忙说:“贤妹,是你心爱之人,是姐有意让他来的。”方翠莲问:“谁家之子,姓甚名谁?
对我如实一一说,不得含糊瞒真情。
若是欺瞒一个字,叫他千个残生活不成。”
  王素珍说:“妹妹不要动怒,让他好好的说来。”
  陶文彬深深一礼,一躬到底。“小姐在上,容我落难之人一一禀来。
我落难之人家不远,不是无名少姓人。
以前是高山点灯明头大,现在是蛙落井底难又深。
家住燕山北京地,太平街上有家门。
父是当朝一品相,母封诰命正夫人。
双亲未生多儿女,所生我弟兄两个人。
哥哥名叫陶文灿, 我名叫作陶文彬。”
  方翠莲听到这里,喝声:“不要讲了,我听家父说过,你全家百零四人全遭杀没,惨不忍睹。但问你是如何逃出来的?必须如实讲来!”陶文彬想:她哪像是爱我,简直是在审犯人?但不能不讲。罢,要得美事成,八成当十成!“小姐呀——
幸亏苍天有慧眼,逃出我兄弟两个人。
兄长逃在何方地,是死是活不知闻。
我跳楼飘落到王府内,素珍她成全我难中人。
今日冒昧来贵府,是五百年前定终身。
万望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