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偷掉一张八仙台。
  太师说:“去查查看,是好的还是坏的?”“老太师,好的怎说,坏的怎说?”“坏的,是夜把手偷了去换老酒,马马虎虎,不去追究;偷掉好的,拿张名片,送到宾州城,叫承审衙帮我查,限他三天。如果说——
他三天不把台子送到金相府,我叫他狗官做不成。”
  梅香说——
太师啊,马房里偷走三少爷,顺带安童四个人。
老太师根本不相信,哪有贼子会偷人?
  钱太夫人一听:“老太师啊,这点线索你总看不出来?”“夫人,你倒看出底高线索?”“我问你,三天之前,哪个在你面前说情的?”“我家三媳。”“亏你还记得,我看是年少夫妻恩爱,她买嘱安童,纵夫逃走。”
夫人说的无心话,太师以假就当真。
  太师随即吩咐梅香:“替我把三媳王氏唤来!”
梅香奉了太师令,哪敢耽搁片时辰。
  梅香来到沉香阁,拜见三主母:“老太师唤你,小人奉命前来。”王氏一听:“哎哟!
今朝婆婆不唤我,公公唤我为何因?”
  有个快嘴梅香倒说起来了:“三主母,你不晓得?
马房里逃走了三少爷,又带走安童四个人。
  还说是你买嘱安童,放他逃走的。”
王氏闻听这一声,跟手跌倒绣楼门,
又是啼哭又是滚,乌云扯得乱纷纷。
不好了哇,总说没得冤枉事,我这件冤枉海能深。
  有个聪明梅香连忙跑去一把背住:“不格,三主母,我家老太师当朝一品宰相,不会冤枉人的。你去总归要去,太师要审问你嘛,你要笃行之,慎言之,明辨之,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。我家老太师不见得就吃掉你呀。”王氏没法,只得去见公公。她身上也不打扮,随手把楼门一锁。梅香说:“主母,你要锁门做底高,等会儿不上来?”王氏说——
梅香啊,我楼房户槛一尺三,下楼容易上楼难!
  也有的梅香在暗里挤眉眨眼,交头接耳:“唔,她有数的,有数的……”
梅香搀住主母手,忧心忡忡下楼门。
王氏来到高厅上,拜见公公老大人。
  金丞相看见王氏一到,眼睛一暴,胡子一翘:“大胆王氏,你竟有吞天大胆,买嘱安童,放夫逃走!”王氏一听,直喊冤枉——
公公呀,少爷逃走我不晓得,安童逃走也不知情。
  老太师一听,用手一指:“王氏,王氏,我晓得你咬口紧哩!
我晓得东海潮头不会自转弯,你放夫逃走还夫难。”
  “梅香,替我拿枷锁来!她放夫逃走,就要替夫担罪!”梅香拿了枷锁来到高厅,咣对那一撂。有个梅香弯下腰来对王氏说:“三主母,你晓得三少爷逃在哪里!就照实说了吧!
还出主仆人五个,省得你去做罪人。”
  王氏说:“我不晓得,这是件冤枉事。你们该动手就动手吧!”梅香在老太师催督之下,只好把王氏枷起来。太师又在枷锁上贴好封条:今日还夫今日放,明日还夫明日放——
如果还不出人五个,活活坐死你在马房。
  一枷一锁,梅香搀了王氏就走。王氏回头对金丞相望望,边哭边说——
公公呀,你在朝纲为大臣,是非黑白不能分。
自己男女管不住,毒棒毒棍打好人。
  梅香说:“三主母,既然你有这么好的口才,为底高在高厅上不辩上几句?”“梅香,在公公面前有三尺禁地,我不能辩嘴。”梅香说:“三主母,搀你上哪去?上马房还是上杂谷房?”王氏说:“三少爷在哪房?”“在马房!”“那就送我上马房。”
王氏进了马房门,哭哭啼啼泪纷纷。
哭声爹爹呀,你在广南为官好几载,至今怎不转家门?
爹爹呀,你怎不来到金相府,替我女儿把冤伸。
喊过爹爹又叫娘,你把我当作掌上珍。
自从嫁到金相府,他们当我是路边人。
亲娘呀,你要快来金相府,搭救女儿出火坑!
  梅香说:“三主母,你母亲来接你嘛,家里又没人支宾待客,怪只怪你家三少爷要修哩!”一听这话,王氏又哭了——
三少爷呀,你逃走应该让我也晓得,我好跟你一同行。
三少爷呀,你走之前对我说一声,我替你担枷也甘心。
  另一梅香说:“三主母,三少爷走如果把你晓得,你肯让他走?”“唉,梅香,只怪我自己啊!
我不怨天来不尤人,要恨只恨我自身。
总怪我前世不曾修,今世里才种下这祸根。”
  梅香又劝:“三主母不要哭了。三少爷不是逃掉的,是出门收账的。”“梅香,你怎晓得?”“主母你看哎,账簿子还在这里哩。”梅香不识字,拿起《三官经》来把王氏看。王氏一看《三官经》,犹如钢刀戳她心。破口就骂——
《三官经》阿《三官经》,你是金相府的惹祸精。
依我性子要把你撕得粉粉碎,点起火来烧干净。
  梅香说:“三主母呀,你不要撕。三少爷念《三官经》逃掉了,安童哥哥念《三官经》跑掉了,你念《三官经》么,念念你也作兴就飞掉了。”
梅香说的是无心话,后来就弄假成了真。
  王氏说:“梅香,《三官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