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热酒我不吃。”“好的,冷冷,冷冷。”又等一歇:“儿呀,这遭总好吃了吧!”“父亲,冷菜我不吃。”“好。安童,替我拿去回烫回烫。”安童又拿菜到厨房里热热烫,端到高厅。“儿呀,这遭总好吃了?”“亲爹呀!
要我回心又转意,我还要几件宝和珍。”
  太师说:“儿呀,你不过要发财唷,我从京里回来的辰光不就对你说过,只要你开口,要底高我总归把你的。”“父亲,我家里没得。”“没得不要紧,可以进京向皇上要。”“父亲,皇上也没得。”“皇上没得,我好请皇上出旨到十三个省里去觅的。“父亲,我们中国总没得。”“中国没得好到外国借的。”“父亲,天下总没得。”“冤家,你说说看,到底是底高东西?”三公子说——
父亲若要我转回心,西天太阳往东行。
母亲若要我转回心,东海龙潭起灰尘。
哥哥若要我转回心,人死到“五七”再还魂。
嫂嫂若要我转回心,湿水灯草着火明。
王氏若要我转回心,白发变作少年人。
  钱太夫人说:“太师,可有几件拿把他?”太师一听,气得没命。说:“夫人啊!
他句句说的刁难话,退道心没得半毫分。
一件东西总办不到,看他回心不回心!”
  老太师即命安童把家法板子请得来。安童随手将家法板子拿来对高厅上一放,两眼直望。“安童,家法请来是看的?替我动手!”安童说:“老太师,他一岁是主,我百岁是奴。
世上没得奴欺主,奴仆不好打主人。”
  老太师对三公子说:“嘿嘿,安童也看主仆之面,你竟不看父子之情!”金三公子说:“安童不打,你好打格。”
丞相闻听这一声,拨开心头火一盆。
一把抓住他青丝发,拳打足踢不留情。
  丞相打人不在行,一记打在公子的性命堂,呜呼哀哉见阎王。安童喊:“老太师,三少爷挨你打杀了!”老太师手一松。三公子“崩叮咚”,头朝西,脚朝东,身子一动也不动。王氏走上前去背背:“三少爷,起来唷,我们上楼。父打不仇,母打不羞,我们走吧?”王氏背呀背,三公子倒一动也不动了。
喊他不作声,两足不打蹬。
脸上白得像张纸,牙关骨咬得紧腾腾。
  王氏毕竟跟他是夫妻,有感情的。一见这种腔调,叫声:“三少爷啊!
你早也修来晚也修,修到这种祸场头。
公公呀,你既要把他来打死,何必把我娶过门。”
  老太师一听,心中烦躁:“大胆王氏!三儿是我养的,我打死他与你何干?”王氏挨老太师一吼,只好住口。只是哭得不得过——
三少爷呀,你年纪轻轻正好过,二八青春就不做人。
公公哎,人说虎毒不食子,乌鸦也知爱亲生。
我王氏前世又不曾盗你的墓,为何要拆散我夫妻两个人。
三少爷呀,你黄泉路上等等我,亲亲夫妻一同行。
  王氏越哭越伤心,气直对喉头上涌。
高哭三声亲姊妹,她活跳鲜鱼也丧残生。
  钱氏夫人对老太师说:“好了好了,你规矩重哩,管男女有用哩!打死三儿是自己生的,躁死王氏是别家人,可要偿命?
给你再蹲一个月,金相府要改作枉死城。”
  老太师一听,随手吩咐安童备轿。安童说:“太师,备轿做底高?”“我进京啦!我在京里太太平平,腾腾空弄封书信叫我回来。才给三儿稍微加点规矩,啊喂,她倒又心软了!”钱太夫人想:“不能让太师发火,他对京里一躲,两条人命丢把我,我这日脚怎得过!”赶快走到太师面前,背背他的衣袖,拍拍他的肩头:“太师,我才间高声两句,你包涵不起,我来赔礼,家里出了这种事体,还要同你商议商议。”太师说:“好哇,有事应当商议。你们不要惊慌,我在京里见得多哩!——安童,舀碗阴阳水来。”安童一听,吓得没命:“嘿嘿,我家死一个不算数,死二个;死两个不算数,还要死三个、四个,这下有得死哩!”“奴才,你口出胡言!”“太师,你叫我到阎王家去取水,阎王不要捉我去变鬼?”“奴才,哪个叫你到阎王家去取水?”“喔,你叫去取阴阳水,不到鬼门关就取到啦?”“奴才,河水么是阳水,井水么是阴水。河水同井水一并就是阴阳水。”安童连忙拿副水桶,挑一担水对高厅上一放。太师说:“奴才,叫你取一碗水,怎挑一担来的?”“让三少爷和三主母洗个澡,好活快点。”老太师用碗舀上水,吩咐把小夫妻俩的头发打开。他三仙胡子一分,喝水一喷——
人不伤心心不死,冷水激面又还魂。
夫妻转还魂,嘴里只是哼。
行走两三步,枯木又逢春。
  金三公子对钱氏老母看看,叫声:“母亲,
譬如我沿小关节重,三六九岁丧残生。”
  又对太师望望,叫声:“爹爹哎,
我才间到了鬼门关,两个童子用手搀。
阎王要我修办道,你为何又喊我把魂还?
爹爹哎,金相府里多余我,阎王家却少我善心人。”
  太师闻听这几声,更加恼怒八九分。“好,你这个三冤家!‘父在观其志,父没观其行,教而不改,可谓大逆矣!’安童,替我拿枷锁来!”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