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捉鱼。小姐说:“相公,你也好去捉点鱼家来烧烧。”“呀,小姐,人家说:捞鱼摸虾,失误庄稼!”“不,我听人家说,一网一只虾,强如种庄稼。一网一只蟹,强似做买卖!”“哎呀,小姐,我家又没得网,弄手哪捉到格鱼?”“家里没得‘肚膛网’?!”“底高肚膛网?”“就是草篮子。”“格么,小姐,我去捉鱼,这一畦草哪个薅哩?”小姐说:“我来!”她对墒沟里一站,这边一薅,过边一拥,个人要抵两个工。刘交交到家拿了草篮子来到南腰沟,东头一淘人捉鱼向西,他拿篮子对坝口上一闸,鱼对西游,他蹲杠横一拎,竖一拎,一下子捉到四五斤,爬起来就对家一溜。小姐连忙跑到家,说:“相公,往常有酒没菜,今朝是有菜没酒,哨点去打点酒家来。”“打酒哩?上回欠格酒钱还不曾还。今朝他哪肯再欠?”仇氏说:“相公,我教你。”她拿嘴凑到刘交交耳朵边,说了一套鬼话。
刘交交听见这一声,拎个酒壶就动身。
一路行程来得快,酒店早到面前呈。
  刘交交拿酒壶对柜台上一顿,“老板,欠点酒把我?”“唉,刘交交,你上次欠格酒还不曾把钱,今朝倒又要欠账了,这叫有欠有还,再欠不难。你是前账未清,又来欠酒,不欠!”刘交交依了妻子格话说:“不赊不欠,不成老店。三声不欠,打你的鬼店!”店里的伙计听了不服气,走上去打了刘交交一个耳光子。刘交交说:“不要调,我现在不同以前了。”“有底高不同?”“我家有了个麻利妻子了!”“怎样麻利法子?”
我家小姐象枝花,会做活计会当家。
朝葺四两麻,夜纺半斤纱。
走到香房坐一坐,带绣几枝海棠花。
明朝拿到街坊卖,前账后账还你家。
  老板说:“伙计师傅,也是他说得好,再欠点把他!”刘交交把酒拿到家,仇氏小姐鱼也烧好了,“相公,今朝不要蹲中间家吃,两间邻居要来相嘴格。我们坐它月城里。”哪里叫月城?就是灶边上。刘交交说:“好格。靠哥靠嫂,不如靠灶。”端张凳对灶边上一伏。仇氏说:“相公,吃酒要行令。叫吃酒寻话,耕田寻耙。我们从甲子起行到辛未止。”倒起两杯酒来,刘交交说:“我不会行令。”小姐说:“我先来!
甲子乙丑海中金,我吃两杯敬夫君。”
  喝得酒,拈点鱼搭搭,刘交交说:“我不吃酒,我会吃鱼!”小姐说:“这不准,鱼是搭酒格,不会吃酒就不好吃鱼。”又倒两杯,仇氏说:“还我来啊!
丙寅丁卯炉中火,夫不吃来又到我。”
  喝了酒,再拈点鱼搭搭,又倒两杯酒,“相公,这是我的门份杯:
戊辰己巳大林木,壶底朝天多快活。”
  又弄点鱼搭搭,鱼到吃得差不多了,刘交交说:“这个我也会。”他说:
“庚午辛未路旁土,我挨打耳光多受苦。”
  刘交交胡子一抹光,端起盆来就喝汤,仇氏小姐不准,
你一扯来我一牵,鲜汤泼得灶面前。
东厨老母忙奏本,玉主一听怒生嗔。
吃了他,肉半斤,还他八两,
一个个,到阴司,等着仇人。
  二殿阎君管着会冤门,这些猪羊猫犬、鱼鳖虾蟹到会冤门阎君面前找仇人讨命。
拖的拖,扯的扯,前来讨命,
少不得,第二殿,去见阎君。
见阎君,来对理,冤冤相报,
你吃他,他吃你,几时休心。
  一条黄鳝来到阎君面前,要求讨命。阎君说:“我做四句偈文,你等等仇人。”
鳝鱼生得浑身黄,伸伸缩缩洞里藏。
不吃稻粮并五谷,为何捉你下滚汤。
  鳝鱼过去,鳊鱼又来讨命,阎君也作四句偈文:
鳊鱼生得滑溜溜,朝朝夜夜水中游。
前面又下沉丝网,后面又有钓鱼钩。
随你游到哪里去,不上网来也上钩。
  鳊鱼过去,鲫鱼又来,阎君也作四句偈文:
鲫鱼生了浑身鳞,朝朝夜夜水中行。
东土迷人好滋味,破你肚来刮你鳞。
  鲫鱼过去,老钳虾又来了,阎君也作四句偈文:
前世不修变钳虾,家乡住在浪淘沙。
你又不是当兵将,为何天天舞马叉。
  钳虾过去,蟹又来讨命。“蟹,你为何要讨命?”“阎君,我来阳日三间,不见天光日色,总躲在洞里生活,九月十九观音老母圣诞,我们要想到南海去朝见老母,哪晓东土人说‘西北风响,蟹脚痒’,河里总下蟹箔子,也有下索,我们对上面一爬,他对虾篓里一捉。”阎君说:我也作四句偈文:
蟹儿生了八脚稀,家乡住在芦滩里。
九月十九朝老母,拦路腰截可孤凄?
  蟹过去,蟛蜞又来,阎君说,“你才来堂,怎又来?你哪有两条命?”“不,才见是蟹老大,我是蟛老二,我脚上有毛格,与他不同。东土人,拿我烧了一吃,说肉苦格,不好吃。这遭就揣了田里垩稻,我垩格稻识得个,烧起粥来,上头有一撮沫个!”阎君说:我也替你作四句偈文:
蟛蜞生来八脚疏,芦柴肚里你做窠。
人人总说豆饼贵,暴灰呛死垩稻棵。
  蟛蜞走了,螺蛳又来,阎君说,“酒坛子怎滚来了?”“不,阎君,我叫螺蛳,东土人把我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