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碰腰,两段分。
四姐越杀越精神,一气杀他百零二个人。
留住六个让逃生,做个送信报丧人。
  “报,大事不好!”老爷问:“何事惊慌!”“老爷呀——
这个强盗凶悍狠,杀掉你百零二个人。
你半升子都输尽,就怕你衙门也坐不成。”
  木老爷一听,吓得口呆目定。只说做官是为财,哪晓得惹出这宗大祸来。他想,要是隐瞒不对上报,那强盗也不是个省油灯盏,一定要上门找我算账,我这吃饭的家伙,也不得再在颈上;要是向上司报,这汴梁地方隶开封府包大人管辖,让包老爷查到我的头上,苋菜钵子也是不能长在自己颈上。
木不仁在那转不过弯,横也难来竖也难。
乡下人挑粪前后屎(死),就怕难过这重关。
  哎,木老爷的老婆是个精明货,不然他木不仁也敛不到这么多的财。她说:“老爷,看来纸是包不住火了,一定要向开封府上报的。不过,你要把案情做重点,强盗写凶点,让包大人出兵捉拿——
如果开封府也拿不下,可替你担当了八九成。
  这遭,木不仁夫妻二人,熬了一夜眼睛,点了一夜油灯,才把案情写成——
次日清晨就动身,报信官打马送呈文。
  报信官来到开封府前衙,下马离鞍,递上报文。再由前衙传到后衙,后衙传到正衙,包大人拆封观看。上写:“下官不仁,事台下汴梁知县。因境下近日突发一恶性盗案,系本城北门太平村崔文瑞所为。他深夜盗东门王辉堂库银,未及逃脱,当场被失主拿获,送来本衙治理。不料崔之背后还有一个凶盗,口称姓张,名唤四姐,系崔盗之妻,她见夫行盗败露,遂到王家门上,杀掉他一主二仆,又烧毁他所有房屋。接着又潜来本衙杀死狱卒,劫走崔犯!本衙知事态非常,遂发兵前去拿捉。岂料这女盗精通武艺,凶悍无比,一下杀了本衙一百名兵丁,外加两个中军。大人哎——
汴梁城里人心惶,在下也不敢坐大堂。
鸡匪狗盗如草木,闹得百姓不安宁。
伏望大人扶皇法,拯救汴梁众黎民。”
  木不仁这个瘟贼,与他老婆一夜精心谋划,把汴梁地方说得盗匪为患,民不聊生。包大人一看,随即唤来王朝、马汉,说:“这案你们去作急事急办,把这盗贼捉拿归案。”王朝、马汉说:“大人,平常捉几个贪赃枉法之人,只要凭您的令牌,立时就可捉拿归来,今天去拿如此凶悍的盗匪,可没那么容易。如果与她交起手来被她打败,是坍了您老人家的台!”
  包大人一听,觉得此言有理。随口又吩咐张龙、赵虎、董超、薛霸、李贵、娄清,与王朝、马汉倾巢而出。这八个校尉由王朝、马汉带队,快马加鞭,直奔汴城北门太平村而来。
  张四姐一看,来者不善,遂喝问:“来者何人?请通报姓名,免做刀下无名之鬼!”王朝说:“啊依喂,你倒是病人狠似郎中,我也不曾问你,你倒先吆喝起我们来了。告诉你,我们行不改名,坐不改姓,是开封府包大人门下八员大将,奉命来拿你归案!”“呸,这就是包大人的不是了!论理,是我告他属下的瘟官木不仁,他贪赃枉法,硬害我丈夫崔文瑞是江洋大盗,应该由我告他赃官;论法,包大人应先惩枉法的贪官,后抚被害的良民。如今他竟良莠不分,惩罚好人,为此,请你们速速回去复命,我张四姐恕不奉陪!”八个校尉“哗啦啦”一声,从腰间抽出八把刀剑,喝道:“泼贼快来就擒,不然,就地正法,决不饶恕!”张四姐也抽出单刀,哈哈大笑——
“你们不要夸海口,杀几个回合再谈心。”
张四姐,朝外杀,如蒸笼喷气。
八校尉,对里杀,似海水翻腾。
一个秤上是八两,一个戥内是半斤。
麦芒遇上钢针刺,秤勾相对枣核钉。
棋逢敌手难取胜,将遇良才没输赢。
双方杀了数十合,张四姐边战边思忖。
  “我是上界仙女,他是凡间清官。伤害他吧,是好人杀好人;不杀他吧,又与我厮杀不休。哦,有了!”随手掏出吸将瓶,将瓶口一开,说声“准!”一个个校尉对瓶里像煮“索粉”。收进了七个,四姐拿瓶口一收,王朝放趟子就溜——
王朝他,跌跌撞撞跑到监察御史府,连呼三声包大人。
“大人哎,汴城出了个女妖盗,杀起人来放飞刀。
我们兄弟八个人,倒有七个丧残生。
大人哎,死么又不见尸首在,活又不见半个人。
无影无踪人失去,我是死里又逃生。”
  只听包大人喊声:“呀呀呸——”
气得眉毛根根竖,怒目睁得像晓星。
用鸡毛文书火烧角,五鼓带本见当今。
  凤阁龙廷九重霄,当今天子坐早朝,
文听钟声朝王驾,武听鼓响拜明君。
个个跪在金殿上,就像童子拜观音。
  仁宗天子说:“众位爱卿,今日上朝,有本早奏,无本退朝,各回本府理事!”这时,包拯手执奏本,赶前三步,来到仁宗皇帝案前:“我主万岁,微臣有急本相奏,伏乞龙目明鉴。”仁宗天子开启奏章,交与谏议大夫宣读:“汴梁县城,出一盗人,抢掠金银,劫狱杀人,杀死失主三个,又杀衙役百零二人。汴梁知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