助,十分欢喜。当下率领众人和几百小喽罗,直到树林去。曲曲折折行了一里多路,忽见一片广场,足有二三十亩大小,三面搭着草屋,中间一所高大房屋,门前竖着一面大旗,绣着“东方亮陈园大王”七个金字。陈园到得寨前,一声令下,小喽罗各自散去,只邀张岳等到得寨里大厅上坐下,吩咐安排酒食。
  不一会,自有专管饮食的喽罗杀牛宰马,取将出来,陈园便请入座。张岳坐第一位,林锦坐第二位,翁麟瑞坐第三位,潘阿仁坐第四位,潘阿义坐第五位,潘阿礼坐第六位,陈园自己坐了主位,一共七个好汉。陈园看看众人,都是雄赳赳气昂昂,满心欢喜。斟过了一巡酒,笑说道:“当年托塔天王晁盖在东溪村七星聚会,有阮氏三雄,这里有潘氏三杰;那智多星吴用、入云龙公孙胜、赤发鬼刘唐,便似这里的老将军张岳、归槽马林锦、镇山阳翁麟瑞。”说罢,哈哈大笑,劝众人满饮一杯。只翁麟瑞听他口发狂言,心中好生不服,说道:“如此说来,不是大王自比晁天王么?”张岳恐怕翁麟瑞呐出甚么话来,闹些意气,便插嘴道:“大王勇悍绝伦,爱才如命,真是晁天王。我等才疏学浅,如何比得上吴用、公孙胜?”陈园听了,益发大喜,谦逊了几句。大家谈论些枪棒,陈园听得翁麟瑞武艺高强,却因失仪被黜,叹息一回,说道:“好男子随便何处都有作为,这些黑暗官场,本来容不得我们。”
  正在说得起劲,忽见十几个喽罗,缚着一个人进来,禀道:“兄弟们在树林四面巡防,只见这个撮鸟在那里探头探脑,不是奸细,定是来看脚路,所以将他捉住。只那撮鸟口口声声要见大王。”陈园等看那人生得眉清目秀,鼻直口方,年约三十上下,端的好相貌。又看他身穿玄色马褂,青灰色纻布长衫,却是文人模样。陈园问道:“兀那人,你好大胆,敢到这里来?”那人道:“这里真个是龙潭虎穴,我也敢来。”张岳听他出言不俗,便叫释了他缚再说。陈园果然命小喽罗将那人的缚释了,张岳便问道:“你姓甚名谁?哪里人氏?从何而来?”那人不慌不忙的说道:“我乃浙江杭州人氏,姓钱名保,绰号锦毛狮。自幼曾读诗书,后也学得一些拳棒,现自白鹤洞而来。”张岳听罢大惊道:“你当真是从白鹤洞而来?”钱保道:“哪个骗你?有诗为证。”说罢,便朗然吟道:
  五人分开一首诗,身上洪英无人知。此事传得众兄弟,后来相会团圆时。
  钱保吟罢,张岳急忙立起来,携了钱保之手,一同入座,说道:“原来是一家人。适间无知,多多得罪。”钱保也不谦谢,便在上首坐了。陈园等众人见张岳厚待那人,大家莫名其妙。张岳便对众人道:“列位听者,想我当年随着大将军年羹尧平定边疆,一班出力健儿,未曾得着一官半职,退伍归田,结合一个天地会,几次起事,不能得利。后来头目陈近南知道时机未至,劝众兄弟暂时解散,隐遁江湖,广结党徒,口传暗号。陈近南在白鹤洞研究道教,所以天地会众兄弟相聚,若问何处来,必定说自从白鹤洞来,这便是暗号。当陈近南与众人分别之时,又做了一首诗,便是方才钱保所吟的,以为众兄弟会合之证。我自别了陈近南,自知年老力衰,不能成得大事,到了山阳,教授拳棒。虽然翁麟瑞可以传我武艺,只没有把这事告诉他。今日得与钱保相会,实为意外幸事。”众人听罢,才知就里,个个欢喜,重整杯盘,大家奉敬钱保一杯。
  钱保道:“某有一言奉告众位。某自天地会分散之后,隐居杭州西湖,看看年华老大,一事无成。听得杭州有个蒋葵卿,在山东济南做了一任知府,五六年间积下造孽钱不少,金银珠宝充满官囊。现在卸任回乡,要从此间经过。自恨才力有限,这注大财不能独取。闻得此间陈园大王兵精粮足,可以一用,特来告知此事。不想被小喽罗拿来,却认识了众位好汉,荣幸之至。”陈园大喜道:“钱大哥专诚到此报告这注大财。小寨本来有五七百兄弟,又兼老将军张岳等都是龙虎之将,厮杀起来,谁人敌得?大哥且请痛饮,待他到来,自去劫夺。”钱保道:“不然。大王与众位好汉神勇,谁人不知?只是蒋葵卿那厮十分乖觉,恐怕路上有失,特雇五个镖师一路护卫。小弟已探得仔细,那五个镖师,一个叫白额虎杨琪,一个叫笑面虎赵游,一个叫呼风虎李重,一个叫大尾虎李远,一个叫慈悲虎孙扑。这五个镖师结为兄弟,是虬筋虎骨的英雄,有万夫不挡之本事,人家称为五虎将,不敢正眼看他。我们若用强力去劫夺,就是夺得,也自折伤人马,所以这件事情只能智取,不可力敌。”翁麟瑞拍手道:“钱大哥说得有理,用兵第一用智。”钱保看看翁麟瑞生得堂堂一表,相貌非凡,不觉暗暗叹赏。翁麟瑞又道:“只是钱大哥有何良策,可以取得这注大财?”那时张岳、陈园等也急欲问计,钱保喝了一杯酒,对众人道:“若要取这大财,只消如此如此,还可使这五虎将一同入伙,不是人财两得之计么?”众人听罢,莫不眉飞色舞。陈园依计而行,叫进一班小喽罗来如何如何吩咐一番,命令速去预备,小喽罗领令而去。
  那时天色将晚,大厅上点起两枝巨烛,一面叫小喽罗端整七间卧室,一面再叫酒来,饮至半夜方散。那时月华如水,照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