夷。臣窃以此贼包藏逆谋,参会凶德,梗氛其气,豺武其心。背先皇抚育之恩,伤陛下玄默之化。汉之莽、卓,未有如此之大者也。或者上天之意,申敬于大唐;中兴之期,光启于陛下。不然,何王师奋勇,势无驻于建瓴;丑类抢攘,功有轻于折毂。犹逃密网,尚返支轮,诚当尽敌之时,更发追亡之骑。且稽分体,即燃脐。快亿兆之欢心,荡宗社之深耻,即当枭戮,用申典刑。今已肃清宫禁,修谒寝园,钟瑀不移,庙貌如故。盖宸极之所垂象,列圣之所雄都,神扶业业之倾,天降穰穰之福,不然,岂免于毁圯之患、崩剥之虞者哉?此乃上天降鉴,睿虑旁施。制兵要于事先,规雄图于殿内,再造可封之俗,固橐丕战之功,左武右文,销锋铸镝。澹乎华胥之梦,熙然葛天之风。臣谬寄台司,窃叨统帅,乏吉甫之文武,缺郄牺之诗书。此皆诸将叶心,群帅宣力,非臣庸琐敢自矜大。不胜庆快之极,谨差官奉露布以闻。史官有诗赞露布云:于公上露布,情切意尤深。
  观者不垂泪,应无忠义心。
  总批:李晟推功于下,而引咎归已,此固哲人之所为,而晟能之。宜其孤忠独立,而追踪汾阳也。

  第一一六回 李希烈杀颜真卿帝驾遂还长安,百姓焚香迎接。李晟谒见帝于三桥,拜曰:“臣不能速复京城,使陛下受惊,臣之罪也。今已肃清官禁,祗谒寝园,钟虚不移,庙貌如故 。”帝览之,泣下曰 :“若非卿力,朕已死于贼人之手矣!上天生卿以为社稷,非为朕也。即目此功,过于管乐远矣 。”丽泉有诗赞云:救驾微公国势倾,芳名千载使人钦。若非唐德当隆盛,怎破奸雄十万兵。帝复居大位,文武百官拜舞,咸称万岁,朝贺太平。当时朱泚兵败,欲走吐蕃,军士缺食,随路劫掠,其余众各自散亡。行了数日,得至彭原,忽见一人引着人马前来迎接。朱泚大喜,是夜于帐中饮酒,未及数巡,那人拔剑砍杀朱批,立诛数人,持泚首级来献李晟。晟见其人身长八尺,方面阔口,京兆万年人也,姓梁名廷芬。乃泚部下首将。晟大喜,即为奏请赦其死罪,封为别部司马。余党皆平。却说姚令言知泚已死,遂领败兵前走北平。帝欲遣将追之,李晟奏曰 :“朱泚既亡,姚令言虽走,乃癣疥之疾,不足挂意。尚有李希烈在河北未灭,今已称帝,国号大楚。恃其兵强财富,累寇州郡,实为国之大患也。亟宜兴兵先讨之 。”帝曰 :“卿方始收复京城,军士疲劳,理宜存恤。今又欲北征,恐非所宜。”晟曰 :“臣受国重任,陛下大恩,未尝敢忘。今归长安,亦有日矣。军马养成锐气,仓库积有粮储,不就此时讨贼,肃清海宇,更待何时 。”帝从之。且说李希烈在河北既称帝号,使人请颜真卿至军中,谋以大事。真卿叱之曰 :“汝等曾闻吾兄颜常山否?安禄山反,首举义师。后虽被执,骂贼不绝于口。吾年且八十,官至太师,人臣之位已极,惟守吾节,死而后已。岂受汝等胁邪?”诸贼听之,皆为失色,乃拘留真卿,守以甲士。遂向庭前掘下一坑,深有数丈,意欲坑之。真卿笑谓贼党曰 :“死生分矣,何多为乎 !”希烈见真卿不肯附己,遣将辛景臻积薪于庭,谕真卿曰:“不能屈节,当焚汝死于此矣 。”真卿即抠衣欲投火中,景臻慌来止之曰 :“特惊汝耳,岂忍焚汝乎!且人生如白驹过隙,何自苦如此?今汝已老,名节已着,古人有言:一日清闲便是仙,何不同我等施谋用计,觅一场大富贵,岂不为美?”真卿叱曰 :“反贼受大唐厚恩,乘时叛乱,恨不斩汝万段,乃出狂言至此耶?”景臻曰 :“汝固执不从,难免一死 。”真卿曰:“自古至今,谁能无死。吾今若死,得其所矣 。”景臻曰 :“只是喉咙底下有些难过 。”真卿曰 :“孔子遭厄,慷慨弦歌;子路遇难,结缨就戮。这是我儒家气象 。”景臻直将此言来告希烈。希烈大怒,遂使人缢杀之。真卿骂不绝口,年七十八岁。史官有诗赞云:万古真卿义不磨,冲天豪气世间无。
  忠贞凛凛名犹在,烈烈轰轰大丈夫。
  至是,李晟调遣人马,选定贞元二年三月丙寅日出师。陶元亮曰 :“兵法云:攻其无备,出其不意。若军去迟,则彼有准备,可速去为上计 。”高明曜曰 :“可将轻骑先去作疑兵,次后却出蔡州,诸贼可破矣 。”却说哨马报知李希烈,希烈遂引兵一万,前来迎敌。两军相对,阵势布圆。是时李晟自掌中军,陶元亮在左,高明曜在右。李晟吩咐二人 :“交锋之际,吾兵倒退,汝二人分两路而进。候贼兵征进,吾军却复后回,此韩信破赵之谋也 。”于是唐兵皆在垍水列成阵势,李晟出马与贼将打话。门旗里贼将李希烈引数十骑而出,希烈问曰 :“今朝廷失德,天下分崩,诸镇各自僭号,吾等见时事如此,方始效尤,非无为也 。”晟曰:“李希烈反向朝廷,乱臣贼子,人人得而诛之,何况我乎!敢死战者出马 。”希烈回顾贼众曰 :“唐兵背垍水而来斗敌,此军必败,败则皆投于水矣。李晟势勇,汝等可并力战之。晟若一走,便可追击之 。”言未毕,左右四员贼将、四般军器来战李晟。晟略战数合,拨回马望本阵便走。希烈领军一齐冲突而来,唐兵望垍水逃遁。赶不数里,两下伏兵齐起,左边陶元亮,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