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计中耳。且贼远来,利在速战;官军据险,利在坚守。况贼势日蹙,将有内变,因而乘之,可不战而擒也。要在成功,何必务速?今诸道征兵,尚多未集,且请待之 。”帝曰 :“汝有畏缩之心,故此巧语。果实,何时可破贼邪?”翰曰 :“时势不同,臣尽忠报国,万死不辞,何敢推托?是时,帝听杨国忠谗言,以贼方今无备,而翰逗留不进,将失机会,仍遣中使促之。翰不得已。抚膺恸哭,乃引精兵二万,出关迎敌。未知胜负如何。
  总评:兵识将意,将识士情,役之而往,如手使指。兵将相习,人自为战。器械甲仗,皆取于敌,是巡当日之言也。而缚草收箭,特其一斑耳。
  第一○六回 哥舒翰灵宝战贼是时夏六月间,东风徐起,出马趱行。已牌左侧,哥舒翰自在前军,望见尘头起,便将人马摆开阵势,问乡官道 :“这是哪里?”乡官回答 :“前面是灵宝,后面是西原 。”翰传令,叫宠忠将余兵一万押后,亲自出马于阵前,与王思礼将精兵五万,两势下摆开。敌军到处,哥舒翰看了大笑。众将问 :“将军何故哂笑呼?”翰曰 :“吾笑乾祐所出之兵不过万人,什什伍伍,散如列星,或疏或密,或前或后,以此等军马为前部,与吾对敌,正如驱羊与虎斗也 。”遂自纵马向前打话。
  贼兵摆开,乾祐当先出马,翰骂曰 :“安禄山反国之贼。
  你等事他,正如孤魂随鬼耳 。”乾祐大笑曰 :“你等乃唐鼠辈也 。”哥舒翰大怒,拍马向前,来战乾祐。二马相交,战不数合,乾祐诈败退走,翰赶将来。众军先退,唐军掩至。乾祐押后挡抵。约走十余里,乾祐回军,又战数合而走。王思礼拍马向前谏曰 :“乾祐诱敌,恐有埋伏 。”翰曰 :“敌军只如此,虽有十面埋伏,吾何惧哉 !”赶至灵宝谷口,忽一声鼓响,贼将李廷望一支军出来接应。哥舒翰回顾王思札曰 :“此即埋伏之军,吾不斩贼,誓不罢兵 !”催军前进,乾祐、廷望挡拦不住。迤逦望后便退。时翰用毡车驾马,使为前驱,欲以冲贼。
  日正当午,东风暴急,哥舒翰只顾赶前面败走之兵,各自认队伍而去。翰叫催促后军上来。宠忠赶上窄狭处,见两边都是芦苇,宠忠兜住马,对从人说道 :“节度欺敌,此去有失 。”从人曰 :“我闻敌军甚畏,不足惧也 。”宠忠曰 :“南道路狭,山川相逼,树木丛杂,恐防火攻 。”哥舒翰省,口而言曰 :“汝言是也 。”却欲回军,只听得背后喊声起,望见草车数十乘,塞住毡车之前,一派火光,两边芦苇中皆着,烟焰涨天,官军不能开目,妄相杀死者不计其数。哥舒翰冒烟突火而走,背后乾祐赶来,军马拥并将来。
  且说宠忠急奔回关上,火军中一军拦路,当先乃贼将武令珣也。军兵大乱,夺路而走。哥舒翰见毡车一路都着,便偷小路而走。王思礼来救毡车,正迎着贼将田承嗣拦路,交马只一合,刺杀王思礼。直杀到黄昏左侧,方才收军,杀得尸横遍野,血满河渠。静轩先生看史至此,有诗云:灵宝西原用火攻,毡车烧毁笑谈中。
  浓云扑至山川黑,烈焰飞来宇宙红。
  不至哥舒夸勇力,故教乾祐挺威风。
  直须打入潼关上,同助胡儿建大功。
  哥舒翰收拾败残百余骑,走入关内,乾祐引兵乘势追之,进攻潼关。翰不能支,为蕃将火拨、归仁所执,俱送洛阳。禄山问翰曰 :“汝常妄自尊大,每每轻我,今日被我所擒,汝心服否?”翰伏地曰 :“臣肉眼不识圣人,故至此耳 。”禄山笑曰 :“汝言不妄,诚实之人也。吾免汝死罪,肯事吾否?”翰曰 :“肯留残生,愿施犬马之报 。”禄山遂封翰为司空。于是河东、华阴、冯翊、上洛防御使皆弃郡走,尽为禄山所有。
  却说天宝十五载六月,玄宗升殿,近臣报奏贼入潼关,杨国忠等皆未之信。忽哥舒翰麾下来告急,内外纷纷,帝又不时召见。比日暮,又闻贼兵将至,帝始惧,乃召宰相谋之。杨国忠曰 :“贼入潼关,进逼长安,事已急矣。请陛下幸蜀,权避其锋 。”帝曰 :“不可舍百官而去,此何幸哉?”国忠曰 :“贼已至近,己身尚自难保,岂惜百官乎!今贼势猖獗,无人可敌,早为定计 。”帝深然之,乃御楼下制云,欲亲征,闻者皆莫之信。帝封崔光远为西京留守,德边令诚掌管宫闱锁钥。二更之次,先命龙武大将陈玄礼整比六军,厚赐钱帛,选闲厩之马九万余匹。比及天色平明,帝独与贵妃姊妹、皇子妃主、皇孙及亲近宦官官人,径出延秋门。其妃主、皇孙之在外者,尽皆弃之而去。帝临行之次,口占《满庭芳》词一阕云:金阙萧条,朱门岑寂,翠华一旦飘蓬。荒原旷野,随处离宫。虎旅惊鸣宵旰,生灵耗、燕子巢空。恨只恨,渔阳鼙鼓,震起战尘红。四方无猛士,奠安土宇,汛扫腥风。叹繁华满目,逐水流东。说甚珠围翠绕,梗迹萍踪。伤情处,野花啼鸟,妆点蒺藜丛。
  帝歌毕泣下,左右皆泣。高力士曰 :“陛下因衽席之私,遽起噬脐之祸。今日之憾,是为徒然 。”帝默然无答。是日,百官犹入朝门。门开,宫人乱出,中外大扰,皆不知帝何往,自出逃匿。崔光远惊慌,乃遣其子至洛阳见禄山,边令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