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尽诛之 。”至忠等知事急,慌入告上皇曰 :“始初设谋陷害圣上者,皆是岑义一人,并不干臣等之事。今诸王信郭元振之言,尽欲诛臣等,乞上皇怜悯 。”言罢痛哭。上皇曰 :“卿等勿忧,我当保之 。”俄而众兵鼎沸,怀贞惊慌自缢,至忠被杀,上皇亦自奔走,登承天门楼上。郭元振进见曰 :“窦怀贞等设谋欲害圣上,今已诛戮,其余者臣等不加残害 。”上皇闻奏,乃下诰曰 :“朝党既戮,大事遂定,汝诸众兵勿得惊扰宫禁。
  自今军国政刑一取吾儿皇上处分 。”原来宰相魏知古告太平公主欲以是月四日作乱,帝乃定计诛之。至是群党皆灭,特以公主赐死于家。史官有诗云:唐室虽危数未终,特交元振挺威雄。
  太平公主皇王女,难免宫中受剑锋。
  是时,玄宗宠任宦官,往往为三品将军,门施荣戟。每奉使过诸州,官吏奉之,惟恐不及,所得遗赂少者不减千缗,由是京城第宅、郊畿田园,皆与宦官参半。杨思勖、高力士二人尤得贵幸。思勖屡屡将兵征讨,力士常居中侍卫,四方表奏皆要先呈力士,然后奏御。事之小者,力士即自决之,势倾内外。
  承恩岁久,中外畏之,太子亦呼之为兄,诸王公呼之为翁,驸马辈直谓之爷,自李林甫等皆因之以取将相。然性和谨,少过,不敢骄横,故天子终亲任之,士大夫亦不疾恶也。
  却说帝于太极元年四月因武惠妃薨,思念不已,后宫虽有数千,无当意者。有人进言寿王妃杨氏足以称意,请帝纳之。
  杨氏太真者,玄宗儿妇,寿王瑁之妃也。肌体美艳,颜色绝人,寿王交礼三日,玄宗谛视,神魂荡然,即有邪淫之心,然不敢言,但怀抑郁嗟叹。忽一宦者在侧,颇知帝心,近前奏曰 :“陛下万金之躯,尚自爱重,何无事而憾焉?”帝太息曰 :“非尔所知也 。”宦者曰 :“莫非为郎君之妇牵情邪?”帝曰 :“果实如此。朕细思之,有乖伦理,奈何?”宦者曰 :“此事不难,陛下别娶以配寿王,则两全无害矣 。”玄宗大悟,即遣宦者讽杨氏乞为女官,号称太真。逾月之间,乃为寿王更娶左卫郎将韦昭训之女,潜纳太真宫中。帝见太真饥体丰艳,晓音律,性聪颖,善承迎,帝意宠遇过于惠妃,宫中号曰娘子,凡仪礼皆如皇后所行。时御史李惟忠谏曰 :“父娶子室,奈天下笑何?
  ”帝闻奏大怒,即将惟忠黜为陈州司户,自此内外无敢言者。
  有士人题诗一绝于路旁云:贪淫予室遽为妃,身不修兮家不齐。
  莫笑当年吴孟子,玄宗甘袭武昭讥。
  帝自纳子室之后,情色所迷,月余不出听政。太真无不于枕前席上殢雨尤云。唐室合乱,帝自然迷恋,日晏方起,而万机为之旷废矣。有诗讥之云:风滚杨花入凤搂,三郎沉醉恣遨游。
  偎红倚翠贪春睡,不顾鸡人报晓筹。
  杨氏自婕妤进位贵妃,恩宠无比。时值春残,妃睡才起,玄宗朝回,见其云鬓半軃,柳眉乍蹙,有体弱不胜之状,帝笑指曰 :“此海棠花睡未足邪?”当日帝与贵妃正在百花亭宴赏,忽报契丹遣人入国为使,赍诏书来。帝急宣贺内干接陪番使,馆于驿庭,选吉日入朝见圣。阁门舍人接得番书进上,玄宗安在御案,即宣翰林学士开读,视之绝无识者。众臣奏曰:“此皆鸟迹之书,臣等学浅,安能识此,亦不知有何吉凶之事。
  ”帝大怒曰 :“汝等皆朝廷大臣,枉身挂紫袍,腰系金带,今日有事,何无一人与朕分忧?此书不识,作何发落?倘番使见笑,欺中国无智识之人,兴兵犯境,如之奈何?”
  言未绝,只见阶下一人进曰 :“臣举一人,胸藏锦绣文章,笔写龙蛇鸟迹,若答番书,实国家之大才 。”众视之,乃翰林学士贺内干也。帝曰 :“卿荐何人?试与朕言之 。”内干曰:“近有一人,姓李名白,西川锦州人也。先因锦竹县令贺知章家一使女名曰秀春,尝在锦江洗菜,忽然跳一鲤鱼入篮。其女取鱼归家食之,因而有孕。后生一子,容貌希奇,身躬端严,知章异之,取名李白。及长,颖悟绝人,才学无敌,因来赴选,被太师杨国忠太尉、高力士二人批落不用,现在臣家安下。臣观此人,文章盖世,提笔惊人,必识此书。臣乞为保官,答番书万无一失 。”帝曰 :“既有斯人,何不早为朕召来?”内干奉诏到宅三宣,李白入朝,拜于阙下。帝曰 :“朕被番使催促番书,不能回答,内干举卿有经济之才,安邦之策,特宣卿来答书,与朕分忧,卿意若何?”白对曰 :“臣来赴选,因学浅才疏,为杨太师、高太尉批卷不中,抢出场门,臣有何才,能辨字迹以答书乎?”
  总批:隆基手挥一剑,斩韦后于地下,唐室复兴,社稷宗庙不至于殒,皆其力也。及睿宗登位,即立为太子,亦以其能削平韦氏之乱耳。隆基受禅,有谓寿王妃杨氏足以称意,帝一见而神魂荡然,潜纳宫中,淫邪之志则遂矣。其如伦理之乖何?
  第一○○回 李太白立扫番书帝曰 :“内干举卿不错,汝有高才,何见谦邪?”白曰:“臣蒙宜诏,不敢违命,陛下赐书,一看便见下落 。”帝即令侍臣将书与李白视之,白当殿开读书曰:朕思契丹,国居边夷,天寒地冻之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