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室,实为公忘私也。
  ”仁杰曰 :“非太后所言,臣何知之 。”师德备酒款待而别,自此之后,二人相善如初。
  是时,太后御殿听政,虽年已近八十,而淫乱无节,后宫日易男子数人。嬖臣张昌宗、张易之二人用事,时人或誉昌宗之美曰 :“六郎面似莲花 。”内史杨再思曰 :“不然,乃莲花似六郎耳 。”咏史诗云:牝鸡声里紫宸空,几树飞花满地红。
  当代媚娘居北阙,一朝天子遇东宫。
  椒房倡乱由张氏,社稷中兴赖狄公。
  人事耒形先有数,至今追忆李淳风。
  是时,后侄武三思营求为太子,太后犹豫未决,正值狄仁杰入朝,太后以实告之。仁杰曰 :“昔文皇帝栉风沐雨,亲冒锋镝,以定天下,传之子孙。太帝以三子托陛下,陛下今欲移与它族,无乃非天意乎?且姑侄之与母子孰亲?陛下若立子,则千秋万岁后,配食太庙;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、而祔姑于庙者也。惟陛下详之 。”太后曰 :“此朕家事,卿勿预知 。”仁杰又曰 :“王者以四海为家,四海之内,何者不为陛下家事?
  况元首股肱,义同一体,臣今备位宰相,岂得有所不预知乎?
  ”太后曰 :“卿之斯言,甚合朕意,今已悟矣 。”于是,即日遣人迎还中宗,复为太子,居于东宫。故元人有诗云 :“一语唤回鹦鹉梦,九霄夺得凤凰还 。”其以此耳。太后当以季秋出梨花,以示宰相,欲夸其祥瑞,杜景伦独曰 :“季秋草木黄落,而此花独与之抗,阴阳不和,咎在臣等,请黜之 。”太后曰:“真宰相才也 !”
  是时,太后淫心愈盛,乃遍选天下男子之强健者,入宫侍寝,少不如意,即捶杀之。狄仁杰乃荐薛敖曹者,太后□□□□□□□极尽淫乐,虽白昼亦无间焉。敕封敖曹为如意君,赐赉甚厚。当时有诗嘲之云:六六巫峰会雨云,九重秽德日彰闻。
  颠鸾倒凤恩情洽,锡爵之封如意君。
  时值冲龙元年春正月,太后沾疾危驾,张昌宗居中用事,宰相张柬之欲谋诛之,无计可施。一日,于侍班阁子内见崔玄暐,与中台右丞敬晖、少卿桓彦范、司马袁恕己数人,柬之谓曰 :“来日老夫贱降,片时少叙,众大夫就舍下小酌,幸勿见阻 。”众官皆曰 :“必来添寿 。”当日就后堂设宴,公卿皆到。
  柬之视之,皆唐朝旧臣,心中暗喜。酒至半酣,柬之举杯相劝,递至羽林大将军李多祚面前,柬之曰 :“今某非贱降之日,要与众官聚合,恐机漏泄,故推贱降。吾意将军富贵,谁所致者?
  ”多祚泣曰 :“皆太帝也 。”柬之曰 :“既唐旧臣,受国重恩,今太帝之子为二竖所危,将军不思报太帝之德乎?”多祚曰:“苟利国家,若有用某之处,惟相公处分,不敢顾身 。”柬之曰 :“太后疾笃,吾等欲讨内乱,汝肯相助?”多祚曰 :“某虽不才,愿助一臂之力 。”柬之曰 :“若得如此,社稷之大幸也 。” 原来,柬之先与长史杨元琰同泛江至中流,语及太后废立之事,元琰慨然有匡复之志。至是柬之为相,引元琰为羽林将军,时亦在座。柬之谓曰 :“君颇记昔日江中之语乎?”元琰曰 :“某尝忆之于心,安能忘乎?每欲举事,因无效力之处,今日肯任重用,万死不辞 。”柬之曰 :“汝肯尽心竭力,今日之计,非轻授也 。”元琰曰 :“敢不从命!愿施一臂之力 。”
  数人正在商议,忽报安抚大使姚元之自灵武至都,径来相探。桓彦范自相谓曰 :“此事济矣 。”柬之曰 :“诸公少待,吾暂见便到 。”柬之出,接入厅上,众人依次相见,邀至后堂具饮。柬之遂以其谋告之,元之曰 :“即公等有匡扶社稷之心,某安得不效犬马之力 。”柬之顿首拜谢。
  总评:武氏之祸,古所未有也。张柬之等第知反正覆位,而不能以大义,处非常之变,为唐讨罪人也。夫武乐集众恶于身,兵既入宫,当先举太子复位,即以武氏至唐宗庙数其罪,而废为庶人,赐之死,而灭其宗族,然后足以慰在天之灵,雪臣民之愤,为社稷计者,声罪致讨之义,可勿知乎?
  第九十八回 千骑奔斩李多祚元之曰 :“既已定计,虽死不辞 。”此时太子居在北门,柬之引众谒见,密阵其策,太子即许之。
  次日,玄晖、彦范乃与左威将军薛思行等全副披挂,帅羽林军五百余人直至玄武门,先遣李多祚、李湛及内直郎王同皎诣东宫迎接太子。同皎直至北门,扶抱太子上马,从至玄武门,斩关而入。多祚入内,收捉易之,易之引昌宗从后出来,与多祚相杀。多祚提剑直取易之,易之慌走,多祚赶至庑下,转过羽林将军李湛,一刀把易之砍翻,剁头而出。昌宗正欲来迎,被多祚抡起一刀,亦斩昌宗于庑下。众兵进至太后所寝长生殿,喊声鼎沸。太后惊起,问曰 :“谁人反乱,如此扰攘?”多祚等对曰 :“易之、昌宗谋反,臣与杨元琰、王同皎等奉太子令尽已诛之,恐有漏泄,故不敢以闻。称兵宫禁,罪当万死 。”
  此时太后见了太子,不觉潸然泪下如雨。太后曰 :“乃是汝邪?
  小子既诛,可还东宫 。”太子对曰 :“谨从陛下之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