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;及转寿州,止吃得一口水,如何有得送兄?这是晋王有求于兄,托弟转送。” 杨约道:“ 若是兄之赐,已不敢当,若是晋王的,如何可受?” 宇文述道:“ 这些须小物,何足希罕。小弟还送一场永远 大 富 贵 与 贤 昆玉。”杨约道:“比如小弟,果不可言富贵;若说家兄,他富贵已极,何劳人送?” 宇文述笑道:“ 兄家富贵,可云盛不可云永。兄知东宫以所欲不行,切齿于令兄乎?他一旦得志,至亲自有云定兴等,宫僚自有唐令则等,能专有令兄乎?况权召嫉、势召谮,今之屈首居昆季下者,安知他日不危昆季思踞其上也。今幸太子失德,晋王素溺爱于中宫,主上又有废立之心,兄昆季能赞成之,则援立之功,晋王当铭于骨髓。这才算永远悠久的富贵。是去累卵之危,成泰山之安,兄以为何如?”杨约点头道:“兄言良是;只是废立大事,容与家兄图之。”两人痛饮,至夜而散。
  二五方成耦,中宫有骊姬。
  势看具集菀,鹤禁顺生危。
  次日,宇文述又打听得东宫有个幸臣姬威,与宇文述友人段达相厚。宇文述便持金宝,托段达贿赂姬威,伺太子动静。又授段达密计道:“临期如此如此。” 且许他日后富贵。段达应允,为他留心。及至晋王将要回任扬州,又依了宇文述计较,去辞皇后,伏地流涕道:“ 臣性愚下,不知何罪,失爱东宫,恒蓄盛怒,欲加屠陷。每恐谗生投杼,酖遇杯酌,是用忧惶,不知终得侍娘娘否?” 言罢呜咽失声。皇后果然大怒。安慰一番,叫他“ 非密诏不可进京,不得轻过东宫。停数月我自有主意。” 晋王含泪而出。宇文述这三计早已成了。
  柳迎征骑邗沟近,日掩惊尘帝里遥。
  大鸟已看成六翮,一飞直欲薄云霄。
  一废一兴,自有天数。这杨约得了晋王贿赂,要为他转移杨素,每值相见,故作愁态。一日杨素问他因甚怏怏?杨约道:“前日兄长外转,东宫卫率苏孝慈,似乎过执。闻太子道:‘会须杀此老贼,’ 老贼非兄而谁?愁兄白首履此危机。”杨素笑道:“太子亦无如我何。”杨约道:“这却不然。太子乃将来人主,将来家族所系,岂可不深虑。” 杨素道:“据你意,还是谢位避他,改心顺他?” 杨约道:“ 避位失势,纵顺他也不能释怨,只有废得他,更立一人,不惟免患,还有大功。”杨素抚掌道:“不料你有这智谋,出我意外。”杨约道:“这还在速,若还迟疑,一旦太子用事,祸无日矣!”杨素道:“我知道,还须皇后为内主。”
  杨素知隋主最惧内,最听妇人言的。每每乘内宴时,称扬晋王贤孝,挑拨独孤皇后。妇人心肠褊窄浅露,便把晋王好、太子歹,一齐搬将出来。杨素又加上些冷言热语。独孤知他是外庭最信任的,便托他赞成废立,暗地将金宝送来嘱他。杨素初时还望皇后助他,这时皇后反要他相帮,知事必成,于是不时在隋主前道太子些过失。日前宦官宫妾在隋主前搬斗是非,隋主还在疑信间;这番是杨素的言语,越发信了。弄得他父子之间百般猜忌。况且隋主素性多疑,遂在玄武门到至德门,添设内官,伺察东宫动静。明日将东宫宿卫的精勇,不时调出,还有时不解衣卧,以防不测。一个太子没甚区处,不在深宫广厦锦衾象床中安身,却造卑陋的房屋,布衣草褥,求免灾祸。
  恨是谗言造祸基,无端父子起差池。
  东都族灭杨玄感,少泄东宫无限悲。
  积毁成山,三人成虎。到开皇三年十月,一旦隋主御殿,将东宫官唐令则一干拿送大理,着杨约勘问。自古没的做不得有。杨素等妆点出太子许多悖逆言语,都是些无稽之谈,没有指实,不可锻炼成狱。却又是宇文述豫先造下的秘计,着段达恐吓姬威道:“东宫悖逆,皇上已知道了。你作速出首,不唯免罪,还有大富贵。” 这姬威便做了一个首人,出了一张首状,说:“太子叫师姥卜吉凶,道至尊忌在十八年,此期促矣。”这也不知有无,却将来认作悖逆的事实。又说:“东宫养马一千匹,扭做了谋反的兵器。” 大凡失爱于父,内有母亲弟兄救解,外有大臣谏诤。太子没了这两件,如何能挽回?
  十月间隋主御武德殿,自己着了戎服,殿前排列兵仗,召太子父子跪在殿庭,宣诏废太子,并他男女都为庶人。太子只得在殿下再拜道:“臣当伏尸都市,为将来戒鉴,幸蒙哀怜,得全性命。” 说了痛哭,还舞蹈而去。其子长宁王俨,上疏求宿卫。隋主也有怜悯之意,却又为杨素阻住。东宫各官唐令则、邹文腾等数十人,俱各处斩。还有一个五原公元□,直谏隋主信谗,也为杨素诬入逆党斩首。一个文林郎杨孝政上书道:“ 太子为小人所误,只宜训诲,不当废黜。”隋主大怒,鞭挞其胸。所以举朝俱怜太子以小过被废,诸臣以小失被刑,都不敢形之言语。杨素方自快他的功名可以长久。
  富贵荣华瞬息空,妄贪身后宠无穷。
  几腔热血平芜里,却与酿成定策功。
  只有一个不怕事的李渊,上疏道:“ 太子失德,既经废黜。但不可任天下之重,或可为一国之君。且其子姓均属天潢,乞加轸恤。”隋主虽不见听,特旨给五品食料,养故太子于内史省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