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我家马。” 陈主大笑,叫袁宪众臣,无可用力。这便是陈国御敌的议论了。饮酒奏乐,依然如故。
  北来烽火照长江,血战将军气未降。
  赢得深宫明月夜,银筝檀板度新腔。
  直到日暮方觉。不期这日贺若弼领兵,已自广陵悄悄渡江。韩擒虎又带精兵五百,自横江直犯采石。守将徐子建一面奏报,一面要率兵迎敌。元旦各兵都醉,没个拈得枪棒的。子建只得弃了兵士,单舸赶至石头。又值陈主已醉,自早候至晚,才得引见。面道:“明日会议出兵。” 次日鬼混了一日,到初四日分遣萧摩诃、鲁广达等,出兵拒战。内中萧摩诃要乘贺若弼初至钟山,击其未备。任忠要精兵一万,金翅三百艘,截其后路。都是奇策,都不肯听。到了初八日,督各将鏖战,其时止得一个鲁广达竭力死斗,也杀贺若弼部下三百余人。孔范兵一交就走;萧摩诃被擒。任忠逃回,陈主也不责他,与他金两柜,叫他募人出战。谁知他到石子岗,撞了擒虎,便率兵投降,反引他进城。这时城中士庶乱窜,莫不逃生。陈主还呆呆在殿上等诸将报捷。及至听得北兵进城,跳下御座便走。袁宪一把扯住,道:“ 陛下尊重,衣冠御殿,料他不敢加害。”陈主道:“兵马杀来,不是耍处。” 挣脱飞走,赶入后宫,寻了张贵妃、孔贵嫔,道:“ 北兵已来,我们须向一处躲,不可相失。” 左手绾了贵妃,右手绾了贵嫔,走将出来。行到景阳井边,听得军声鼎沸,道:“罢罢!去不得了,同一处死罢!” 一齐跳入井。喜是冬尽春初,井中水涸,不大沾湿。后主道:“纵使躲得过,也怎生出得去?”
  凯歌换却后庭花,箫鼓翻成羯鼓挝。
  王气六朝今日歇,却怜竟作井中蛙。
  三人躲了许久,只听得人声喧闹,却是隋兵搜劫珠宝宫女。止见正宫沈后端处宫中,太子深闭阁而坐,单不见陈主。众军四下搜寻。有宫人道:“曾见跑到井边,莫不投水死了?”众兵闻得,都来井中探望。井中深黑,微见有人。忙下挠钩去搭。陈主躲过,钩搭不着。众军无计,遂将大石投井中,试看深浅,好下井找寻。陈主见飞下石子,大喊起来道:“不要打我!快把绳子抛下,扯了我起来。” 众兵急取长绳,抛勾数十丈。又等了半日,听得陈主道:“ 你等用力扯我,有金宝赏你,切不可扯不牢跌坏我。” 初时两人扯,扯不动。又加两人,也扯不动。这些人道:“ 毕竟他是个皇帝,所以骨头重。”一个道:“毕竟是个蠢物。”及至发声喊,扯得起来,却是三个人束做一堆,故这等沉重。众人一齐笑将起来,簇拥了去见韩擒虎。陈主到也官样,相见一揖。晚来贺若弼自北掖门入城,呼后主相见。后主见他威风凛凛,不觉汗流股战。贺若弼看了,笑道:“不必恐惧,不失作一归命侯。”着他领了宫眷,暂住德教殿,外边分兵围守。
  这时晋王率兵在后,先着高颎、李渊抚安百姓,禁止焚掠,驰入健康。两人正在省中出示,晓谕黎庶,禁约士卒,拘拿陈国乱政众臣,只见晋王向来矫情镇物,不近酒色,此时他离远京师,且又闻得张丽华妖艳,着高颎之子记室高德弘,驰到建康,来取张丽华。高颎道:“晋王身为元帅,伐暴救民,岂可先以女色为事!” 不肯发遣。高德弘道:“ 大人!晋王兵权在手,取一女子,抗不肯与,恐至触怒。” 李渊便道:“ 高大人!张、孔狐媚迷君,窃权乱政,陈国覆灭,本于二人。岂容留此祸水,再秽隋氏。不如杀却,以绝晋王邪念。” 高颎点头道:“ 正是。昔日太公蒙面斩妲已,今日岂可容留丽华。” 便分付并孔贵嫔取来斩于清溪。高德弘苦苦争阻不听。
  秋水丰神冰玉肤,等闲一笑国成芜。
  却怜血染清溪草,不及夷光泛五湖。
  张、孔二美人既斩,弄得个高德弘索兴而回。回至行营参谒,那晋王笑容可掬,道:“丽华到了么?” 高德弘恐怕晋王见怪,把这事都推在李渊身上,道:“ 下官承命去取,父亲不敢怠慢,着备香车细辇,还选美貌嫔御十人,陪送军前。”晋王笑道: “ 非着记室往取,高长史也未必如此知趣。”高德弘道:“只是可耐李渊,他言祸水不可容留,连孔贵嫔都斩了。”晋王听了失惊道:“你父亲怎不作主?” 德弘道:“臣与父亲再三阻挡,必不肯听,还责下官父子做美人局愚弄大王。”晋王大怒道:“可恶这厮!他是酒色之徒,一定看上这两个美人,怪我去取他,故此捻酸杀害。” 却又叹息道:“这也是我一时性急,再停两日,到了建康,只说取陈叔宝一干家属起解,那时留下,谁人阻挡;就李渊来劝谏,只是不 从 也 没 奈 我 何,这 便 是 我 失 筹,害 了 两 个 丽人。”临后恨恨的道:“我虽不杀丽华,丽华由我而死。毕竟杀此贼子,与二姬报仇。” 当下一场懊恼散了,早已种下祸根。
  头悬小白惩亡陈,谁解匡君是忤君。
  羡是鸱夷东海畔,智全越国又全身。
  晋王因此一恼,到勉强做个好人。一到建康,拿过施文庆,道他受委不忠,曲为谄佞;沈客卿重敛逢君;阳慧朗、徐哲暨慧景侮法害民;都将来斩在石关下,以息三吴民怨。使元帅府记室裴矩,收图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