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迎,一简打着刀,石瓚手上虎口击裂,大刀落地。叔宝马逼一逼,提过马来。主将已拿,部下便漫散了。又杀去了百多人马,秦王得胜而回。这一个信,夏兵已都害怕了。
  秦王又写下一封书,就差原使臣李大师赍问。道:
  赵魏之地,久为我有。足下横相侵夺,但以淮安见礼,公主得归,故相与坦怀释怨,世充顷与足下修好,已尝反覆。今亡在朝夕,更饰辞相诱。足下乃以三军之众,仰哺他人,千金之资,坐供外费,良非上策。今前茅相遇,彼遽崩摧。效劳未通,能无怀愧?故抑止锋锐,冀闻择善。若不获命,恐虽悔难追。
  建德看了书,一时要进不能,要退时,一团兴发兵来,怎就回去?正踌蹰时,哨马报:“大将军张青特,督领粮车,被秦王差将官王君廓,从小路抄来,黑夜劫营,拿去张将军,粮车尽行烧毁。”建德道:“这厮这等无礼,怎与干休。” 忙召部下计议,一时文武俱集。祭酒凌敬道:“虎牢地险,一时难进。大王不若悉部下渡河,先取怀州、河阳,使大将守之,使秦王兵不敢动,然后更建旗鼓,踰太行山,入上党,掠汾、晋二州,直取蒲津。如此一则入无人之境,取胜可以万全;一则地日广,形势日强。强则关中震惊,郑国可解,此是今时上策。” 夏王道:“世民有勇多谋,我部下将士虽多,恐没个与他相抗的。” 只见王琬与长孙安世跪过来,再三哀求道:“东都危在旦夕,倘大王远驾关中,秦王兵不回奈何!还求大王速发。” 眼泪都哭将下来。部下将官都得了王琬馈送,又自起兵来都得利,看得战是容易事。范愿、刘黑闼一班便道:“见敌不战,远走关中,这也非策。目下粮运尚且被劫,关中路远,还恐兵粮不继。” 高雅贤道:“ 耕当问奴,织当问婢。凌祭酒书生,安知兵事?如今只打破虎牢往救洛阳。” 夏王道:“ 人心就是天意,众人锐意出战,就是天意赞我。往攻虎牢必大捷,不须异意。” 凌祭酒又再三说道:“不该攻虎牢。” 建德不听,还激了他怒,又出帐外。凌祭酒见事机不好,便弃官去了。
  苦献忠谋闭不应,却依勇士恣凭陵。
  直教独立乌江口,方悔当时拂范增。
  建德回到帐中,他伪后曹氏相随在军中,问建德道:“适才凌祭酒之言,极是有理。大王自滏口进兵,乘着唐兵不备,连营渐进,规取山北地方,还与突厥连和,抄他关中。唐国所仗,只一个秦王,毕竟撤他回救根本,那时郑国之围自解。若只屯兵在此,秦王他把轻兵扼住咽喉,重兵围守洛阳,我却不能飞渡,徒自老师费财何济于事。” 建德笑道:“凌敬书生之谈,皇后女子之见,怪道相合。我兵原为救郑,郑国正在倒悬,不能旦夕,我舍之远去,是畏敌而弃信了。一世民小子,我不能胜他,还望取关中?皇后毋得多言。”曹后也不敢苦谏,正是:
  刍荛有至计,无奈主心偏。
  建德军中将士,得了王世充贿赂,大家无日不撺掇出战。秦王军中闻得洛阳差杨公卿、单雄信来劫齐王元吉营,大战一夜,营虽不曾劫得,也战死一员总管卢君愕。秦王心挂洛阳,也要一战,决个雌雄。停了数日,建德带领部下,自板渚地方,来到中口谷,分遣将士,布下大阵。北首到河,南首到鹊山,排有二十多里。秦王部下这干将士,见了也有些胆怯,道:“便是二十里葱菜,动也不动,也得许多气力砍他。况且我要杀他,他也要杀我,却也是节怕事。”秦王只不动心,看了一个高丘,立马在上边一望,道:“这贼自山东起兵来,不过攻些小小贼寇,不曾见大阵。如今他来,没些部伍纪律,只趁得这一时锐气。待到午时,人心懈怠,却又饥馁,毕竟退回,我这追击,自然大胜。我且静以待之。”
  建德见唐兵不动,先调三百兵,渡了汜水,直赶到唐营相近,讨战。郑国代王琬,也自己带亲随兵马,立在阵后来监战。报到唐营,秦王差王君廓领长枪手二百,与他交锋。自己也带部下一干将官,在阵后监战。这王君廓与夏兵大战,正在不分胜负,只见王琬带了束发金冠,锦袍金甲,骑了隋炀帝向来骑坐大宛国进贡的骢马,在门旗后影来影去,这马呵:
  色夺远天青,奔腾似羽轻。
  莹莹飞血汗,万里欲横行。
  秦王看见,道:“这将军骑的好一匹马,真良马也。” 尉迟在□,便道:“大王说此马好,待小将取来。”秦王道:“不可、不可!岂可因良马失一壮士。” 敬德道:“断然不失。”两只腿把马一夹,直奔夏阵来。旁边有两个将官高甑生、梁建方,怕尉迟有失,也拍马随来。王琬还按着缰在那厢看战,只听得耳朵喝一声“哪里走!” 似捉小鸡一般,被敬德捉过马去,这马正要走,被敬德靴尖钩住缰绳。高甑生已到,带了马,一齐归阵。夏阵这三百兵,见唐将在阵背后拿了一个人去,吃了一惊,无心恋战,流水退回。总是敬德他呵:
  拔山有雄力,捉将如探囊。
  夏阵上兵马四更造饭,天明结阵。五月天气,日又长,天又热,立到午时,肚饥口渴,身子又疲,也有坐的,也有离了步伍,河边吃水的。将次回了,秦王着宇文士及:“领三百马兵,往他阵边掠过。若他兵坚立不动,势尚未可乘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