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畏隋主,非畏萧御史也。今既不有隋主,何惧萧御史。若他不知机,栖上之鸡,只须足下一刀可了。”仁基正在疑惧之际,听他一篇利害,早已为他耸动。
  利害分明鼓掌中,将军俯首入牢笼。
  蒯通无计笼韩信,应是当年术未工。
  仁基当下留住润甫在中军宴饮,就与儿子行俨计议。行俨道:“萧御史凭藉后族,将父亲百般构陷、掯诈,正恐祸在不测。今闻魏公好贤礼士,各路归顺,俱得高爵大禄,自统本部,不相牵制。今既来招,便宜允从,岂可拘此小节,俯仰此贼臣。”宴罢,便传令三军道:“ 奉越王令旨,入援东都,可拔寨在虎牢地面屯扎。” 正要脱离萧御史,与李密相近。正待起兵,报:“ 萧御史到。” 仁基出迎,润甫与行俨,已是定下计策了。这萧御史似:
  屠人已操刀,圈豕犹狂吼。
  御史抬入中军,下了轿道:“ 闻东都有差官来,怎不相见?今日移兵,何以不令我知?”仁基道:“奉有越王令旨。” 萧御史道:“请令旨看。” 只见贾润甫自帐后缓步而来,行俨与数家丁相随,道:“有密旨,止可与御史看。” 诸人退避,把他从人叱出,便向萧御史道:“萧先生,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。今裴大人退则先生谮他逗遛,进则又行牵制,这是忌功嫉成了。” 萧御史道:“ 我奉圣旨监军,进退俱该预闻。汝何小宫,敢尔唐突!” 润甫一笑。只见行俨向前道:“ 我父子苦争恶战,每遭谮害。今实举兵归魏,不受你制。” 萧御史见不是头,忙叫左右时,已被行俨拔腰中剑,砍倒在地,枭了首级。
  堪嗟栖上鸡,不免牛刀割。
  一手仗剑,一手提怀静头,到帐前道:“ 萧怀静妒功嫉能,妄奏我父子以赏犒固结军心,潜行反叛。今已斩首,全军归附魏公。有不从者,以此为例。” 怀静文官,没人羽翼。况又平日阻仁基赏犒,军心不附,所以没个惜他的。都一齐道:“愿随老爷指挥。”
  仁基就据了虎牢城,着行俨随润甫来见魏公。魏公极其优礼,封仁基上柱国河东公,行俨上柱国绛郡公。就调他率领本部人马,同取东都。这便是贾润甫口舌之功也。仁基果然同齐郡公孟让,领兵二万,袭破了回洛东仓,烧了天津桥。
  东都还有营兵募兵二十多万,段达、元文都只督率他提铃喝号,看守城池。李密见他不敢出兵,分兵攻他附近县邑偃师、金墉等处,断他粮运、樵采,城中至以布当柴炊爨。见李密兵稍远,点出九支精兵,每支五千,分屯丰都市、上春门、北邙山,彼此应援,以备李密。李密见自己兵势日大,指日可以灭隋,着祖君彦为文,数隋主十罪。且道:“罄南山之竹,书罪无穷;决东海之波,洗恶难尽。” 移檄郡县,隋主闻知,先遣监门将军庞玉、虎贲郎将霍世举,领兵助守东都。故此裴仁基、孟让、秦叔宝一时攻打,都不能破。柴孝和见这事势,进见李密道:“我兵自得回洛仓,食足兵强,威振天下。但目今攻打东都,两次进他外城,都不能克,旷日持久恐人心解体。孝和看得西京世称金城千里,帝王之都,强秦据之,兼并天下。不若今日只留翟司徒屯兵洛口,裴柱国驻扎回洛,时时出兵抄掠东都,待其自毙。明公自率秦、单各将军直取长安,以为基业。基业已定,然后东面以平天下,首平河洛,次及江淮,天下已定。不然,隋失其鹿,豪杰尽有角逐之心,倘有人先据关中,则我虽得东都,亦在四战之地,后来规取,不免又费一番兵力。” 李密道:“ 此即我昔日教杨公子之策,乃是上策。只是昏主倘存,随行尚有兵马。若与东都合谋,前后夹攻,恐非翟司徒、裴柱国所能支持。况自瓦岗来,部下多是青齐之人,恐不肯西行。又且各处贼师奉我约束,我若西去,无人弹压,倘有异图,分溃而去,大业隳矣。”正是:
  势如鸡肋难于弃,总是龙兴自有人。
  因孝和苦苦劝须西上,听他领数十人前往游说山陕各处城池贼盗。自己日日率兵与东都交锋。五月中被段达、庞玉杀败,弃了回洛仓,退守洛口,被隋兵直追至偃师地方,阵亡了杨德方、郑志韬。
  六月,李密自己领中军,秦叔宝、王伯当领强弩万人为先锋。裴仁基领左军,裴行严、程知节领马兵万余为先锋。翟让领右军,单雄信、罗士信领步兵万余做先锋。三路在平乐园大战。鼓声振天,杀得段达等大败,退至都城下寨。李密复取了回洛仓,自此东都雪片文书向江都告急。隋主又差了江都通守王世充领江淮劲卒,将军王隆领邛黄蛮兵,河北大使太常少卿韦霁领江北各郡乡兵,虎牙郎将王辨领山东骑兵。
  又调左御卫大将军涿郡通守薛世雄,领燕地精兵三万、节制四路人马,共是五路,直向东都而来。
  李密乘他兵马未集,且差各将官分攻各郡县。秦叔宝该攻武阳,这武阳郡丞姓元名宝藏,闻得叔宝将至,忙召记室魏征计议。这魏征就是华山道士,他见天下已乱,正英雄得志之时,所以仍旧还俗,在宝藏幕下。宝藏道:“ 李密兵锋,势不可当,来将秦琼,素名英勇。本郡精兵,又赴东都救援,何以抵敌?”魏征道:“ 李密兵锋,秦琼英雄,诚如尊教。若以武阳相抗,似以|土塞河,明公还须善计,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