忙令家将,晓谕合城百姓,速速收拾金银财宝,星夜押解出城,前往易州居住。又令军士在城附近左右,堆下引火之物,差数十名兵丁,在城内藏躲,单等城外火起,便四下里放火,呐喊助威。然后带领精兵,出城埋伏。又在空城上插满了旌旗,以为疑兵之计。
  却说秦兵,在燕州歇了一日,便浩浩荡荡,奔保易关而去。离城一里,王翦父子便讨令出战。叫了半日,不见城上一人答应,只得回营告知章邯。章邯与金子陵一齐出营,观看了半日,又登高阜处探望城内一回。金子陵对章邯道:“此空城也,殿西侯可搭云梯,扒入城内观看动静。”王翦随令五百秦兵,越过吊桥,在城边竖起云梯。一个个手提挡箭牌,扒将上去,上得城时,犹恐有兵埋伏,呐喊一声,四下奔杀。只见满城上空插旌旗,并无一人一骑。遂一齐下城,四面搜寻,不见半个燕兵。便大开城门,出来迎接。金子陵等便传令秦兵,不得妄动进城,自与章邯王翦等,带了几员偏将,看视一遍。金子陵道:“燕将必然有谋,殿西侯可领一千精兵,在城扎住,纵有燕兵到来,不要妄动,只要守住要路,贫道自有计策。”又命赵高领兵五百,伏在城上,可于每杆旗下,设一秦国灯笼,若有燕兵进城放火,可将擂木打下,不得出城追赶。又对章邯道:“元帅,贫道谅燕将必在城外左右埋伏,意欲差将搜寻,恐为彼小挫,不如将计就计,乘他自然,取彼首级也。”说罢,便传令至后军,说请武安君带兵一千,命往燕州小路埋伏,俟燕将的人马到时,必要生擒,不许放一人过去,违令者军法不货。又令偏将二十员,须脱甲枕戈而睡,如违令者斩。又差数十员大将,在御驾前防巡,以防不测,便叫三军把营盘团团扎住,围着三面城池,长川坐守。传令已毕,然后与章邯等进营,秉烛侍立,这且慢表。
  单说屈兴等,至三更之后,带领人马便回保易关。远远见秦兵的营盘围住,便登高一望,见城上无数灯笼,自料秦国已有准备,难以下手,心中暗想:“今何不领兵复夺燕州,截住他的去路,使彼粮道不通。燕兵把守在前,我扼兵在后,内无粮草,外无救兵,他难道飞上天去。”主意已定,也不去放火,遂暗暗向小路,望燕州而来。行不到二里之遥,只听得一声炮响,闪出一枝秦兵,灯笼火把,照得如同白昼。一员大将当先,大叫:“燕贼你往那里走,有你家武安君在此,久等多时了。”屈兴听得是白起,心下着忙,不敢交锋,勒马便走,白起紧紧催兵赶上。屈兴无奈,只得回马来战白起。不上几合,被白起挑于马下。
  三股气在千条计,
  一旦无常万事休。
  白起杀了屈兴,燕兵尽解甲投降。白起便袅了屈兴的首级,回归秦营报功去了。那燕兵在城内埋伏的,等不见城外动静,便越城逃命,却都被赵高擒下。到了次早,报过了金子陵,然后令人接始皇进城不提。
  且说燕昭王,那日正坐早朝,有五城兵马使来奏:“瑞陵君父子三人,在燕州城阵亡,棺木现在易州城外,请旨定夺。”昭王闻奏,不禁高楼失足,洋海翻舟,叹一声,倒在龙椅之上。左右侍监忙上前扶救。好半晌苏醒起来,大哭道:“瑞陵君忠心为国,今日命丧秦人的手,孤之江山眼见不能保全了。”说罢,又哭起来,众官亦皆垂泪。昭王传旨,都尉的棺木,准其进城,又差御林军到孙府报信。传旨已毕,自然精神恍惚,退朝养息不提。
  且说燕丹公主,早起无事,独坐后宫内,只觉心惊肉跳,立也不安。心中想道:“今日何故如此,莫非有甚凶事不成?”正低头暗想,忽见门上的家将慌慌忙忙跪上禀道:“老贵人不好了,都尉、大老爷与二老爷,在燕城丧于秦将王翦之手,今棺木已进城来了,老贵人快些出去接丧。”燕丹公主一闻此言,只叫得一声苦呀,但见:
  连叫三声苦,便把咽喉堵,
  一命丧黄泉,悠悠归地府。
  公主朝后一仰,连交椅倒在尘埃。侍女们连忙上前扶救,齐叫老贵人甦醒。高、李二位夫人在房中,已闻到了凶信,一齐放声大哭,出到大堂,见燕丹公生迷了过去,不省人事。连忙叫人拿姜汤过来,半晌方哭出声来道:“不听妾言,年老之人,还逞什么威风,什么猛勇!今日命丧军前,叫妾身如何恨得过呀。”一抬头见高、李二位夫人,哭得泪人儿的一般,越加悲伤:“不料我家遭此凶事,我年近八旬,如风前之烛,不得一亲子养老送终,还要这老命何用。”一起身,望砌阶石上就要碰去。高、李二位夫人,与使女一齐拦住。哭道:“老贵人若一倾身,叫我们怎样施为。且大事在前,棺木未曾入土,乞老贵人暂止悲伤,商量大事才好。”说罢,又一齐哭将起来,跪在地下。老公主见如此说罢,去扶起二位夫人,吩咐众人起来,就全家披孝,领众家将与媳妇,共出城迎接棺木入城。抬到都尉府中堂,把棺木品字儿排开。纵是铁石人,见了也要流泪。老公主与高、李二位媳妇并使女们,一齐举哀,忙乱个不住,把都尉府中闹得一个翻江倒海,这且按下慢表。
  话说燕昭王,带病回宫养息。忽见宫官前来奏道:“满朝文武,不知所为何事,鸣钟催驾坐朝。”燕王闻言,忙扶病出朝。见文武两边,神色皆变,不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