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大惊道:“孙膑果然未死,孤如今将寡兵微,难以取胜。传旨收兵回国,再作良图。”王翦心中不服,上前奏道:“堂堂大国,岂惧弱小燕邦,微臣不才,情愿临敌擒拿孙膑报仇。”始皇冷笑道:“先行官虽勇,不是孙膑对手,前者被他杀得片甲不留,如今不可再亵国威。”王翦见始皇贬他,就心中愤恨,膝行几步,口尊:“吾主在上,不是微臣夸海口,臣与孙膑势不两立,此一阵情愿以死相并。胜得这刖夫,将功抵罪。如若再败,自甘两罪俱罚。”始皇被缠不过,只得准奏。王翦辞驾,转将下来,归本帐披挂停当。吩咐家将道:“我今日临敌,比不得往常,要与孙膑生死相拚,尔等须要尽心效力,共拿刖夫、自有重赏。”众将一齐答应,愿去死力相助。王翦吩咐毕,提枪上马,领众将出营。一见孙膑,仇人相见,分外眼红,更不答话,拈枪就剌。孙膑用拐架开,大笑道:“王翦住手,我有句金石良言相劝,未知肯从否。尔也是个好汉,天下常称起、翦、颇、牧,用军最精。如今廉颇、李牧、白起俱已归天,止留你一人,你可也识些时务,知彼知己,百战百胜。我的利害,你也尽知。你不如圈马回去,奏知始皇,撤兵回国,与天下讲和,万事皆休。少若迟延,料你难逃一拐之苦。”王翦听罢,大怒道:“好刖夫,怎敢口发大言。”两手拧枪,分心就刺。孙膑手中拐急架相迎。二人在场上动手,战了数十回合。
  孙燕在营门掠阵,心中焦躁。暗想:“三叔本领,果然高强。”观见二人又战了三十余合,不分胜负。枪来拐架,拐去枪迎。战了多时,孙燕心中大怒,催马提枪来夹攻。孙膑、孙燕二人,杀得王翦气喘嘘嘘。
  且说全山众将,一齐围将上来。王翦敌着孙膑一人,已难招架,何况又添上生力之人,益觉寡不敌众。两边军兵,大杀一阵。杀得秦兵叫喊连天,四散大败。王翦虚点一枪,杀开一条血路而走。孙膑在后追杀,大叫“王翦那里走,我赶来了。”举起左手,照头一拐。王翦回头一见大惊,叫声不好,躲身不及,正打在后身,忙抱鞍吐血而走。孙膑见王翦去远,遂传令鸣金收兵,就打得胜鼓回营,不再言表。
  且说王翦挨了一拐,败阵回营下马,王贲接见,众家将搀扶,疼痛难当。上帐叩见始皇请罪,始皇看见王翦面如金纸,丧气垂头、就知败阵而回,便道:“孤再三阻你,你要出战,既然着伤,孤且不加你罪,暂且回营调养好了,再来见孤。”王翦叩谢,回归自己帐中,卸去盔甲,睡在床上,调治伤痕不提。
  却说金子陵,在台上作法,指望攻克易州。不料被孙膑一个火阵,烧得精光大败,又被李丛、展力杀上高台,一时招架不住,借土遁而逃。他也无颜回见始皇,竟往东海云光洞,去请他的祖师下山。驾云正行走之间,只见一座高山,十分隘峻。子陵心中略羡,取云收雾,落在山中。四面一看,但见苍松古柏,翠竹摇摆,水声如涛浪,阵阵狂风从花里过来。果然景致不凡,另是一个天地。子陵低头,暗暗嗟叹:“好一座名山。想人生一世,驹隙光阴,夺利争名,尽是枉然劳碌,贪恋红尘,有何益处。我金子陵高山学艺,清静无为。只为保始皇并吞六国,落了杀戒,终日不得安宁,把一段山水清闲之福,付去九霄云外。我几时得功成,身归洞中,逍遥自在,日诵黄庭,享那无边之福。”叹息了一回,暗想:“我看了半日,不知此山何名。”一回头,见旁有一个石碑,写得明明白白,写若“药蓝山”三个字。子陵叹道:“好座药蓝山,是个洞天福地。”看了多时,正想举步前行,忽听得高声大叫:“子陵道兄,往那里去呀?”子陵闻有人招呼,回头一看,喜逐颜开:“我只道谁叫我,原来是朱惠珍道兄。”忙抢行几步,打个稽首,口称“道兄请了。”道人连忙还礼,二人就在一块卧牛石上坐下。子陵就问道:“道兄不在洞内修真,却在此闲游。”道人大笑:“不瞒道兄说,我在洞里无事,常到此间,时时与一位真人下棋逍遥。不想今日偶遇,贺喜道兄身为国师,享世人之富贵,何等荣华。为何一人独自来此药蓝山,有何勾当?”
  子陵闻言,长叹一声,满面羞容,说道:“道兄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虽然我今下山,在始皇的驾前蟒袍玉带,官拜护国军师。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,果真是荣耀,你心中不知我的苦处。”惠珍道:“子陵道兄,你在秦邦有何苦处?何不说与我知,或者可与兄长分忧。”子陵就把兵在易州,被孙膑掩星遁甲诡计,暗暗埋伏人马,一把火烧得片甲不留。如今颜面无光,真真可愧之极。就将前前后后,细说一遍。朱惠珍道:“原来兄长受此气恼,如今却往那里去?”子陵道:“为人不把冤仇报,枉做男儿大丈夫。我今回山,拜请师父下山,捉拿孙膑,报仇雪恨。”朱惠珍道:“割鸡焉用牛刀,想那孙膑有何本领,要去惊动海潮老祖。现有一位祖师在此,与刖夫有仇,我同你去求他下山捉拿孙膑,易如探囊取物。”子陵大喜道:“你说这家祖师,今在何处?”惠珍道:“远则远千里,近则近一砖。你看此山是甚高山?”金子陵道:“方才看那石砖是药蓝山。”朱惠珍笑道:“可又来,这药蓝山的祖师你可认得?”子陵道:“从未会面。”惠珍道:“怪不得你不知道,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