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驮死人么?”丫头道:“是死人。”小姐点头道:“快拿烛到大门去,待我前去看。”丫头道:“一个死人,满身是血,什么好看?”小姐道:“不必怕,你们八个丫头,都随我去。”各人俱不敢违,即命丫头点起灯笼,当前引路。
  小姐摆动金莲,众丫头随后,过了前堂,至大门口。只见那马嘶叫三声,丫头指道:“这不是马?”小姐举步上前,叫丫头举起灯笼:“待我看分明,系何等之人?”丫头即将灯笼举起照耀,小姐定睛细看。只见一员小将,银盔银甲,浑身带素,口中流血,紧闭双目,堂堂一表人材,伏在鞍鞒上。心中暗喜,遂叫秋香、腊梅二丫头:“一个勒住马,一个把他的战枪头摘下,待我细看。”两个丫头被他吓得胆裂心寒,秋香不敢道:“腊梅你胆大,可受得他吓,我受不起。”腊梅道:“我且试个滋味,你去抱住马。”秋香上前把嚼环带住,腊梅胆壮,仲手去把银枪摘下,递与小姐道:“此根银枪十分沉重。”小姐接得,烛光细看,果然白银枪,枪杆上刻着七个细字“南奉王田英之枪。”看罢,心中暗喜:“前日圣母之言,并非虚谬。今日不救,还等谁人?是了,丫头与我把马上将军抬下来。”丫环道:“一个死人,拾下做什么?”小姐道:“此人是谁,乃当今王叔鲁王之世子田英,身上着伤,皆天心使然也。今随马来我家乃臣子之女,吾君王之叔,臣不救君,罪皆灭族。快抬下,自有道理。”丫头道:“金枝玉叶,阵上带伤,小将若是救得活就好。若是不活,这干系非小。”小姐怒道:“贱婢都是讨打,吩咐抬,你又说许多话。”小姐要打。丫头着急道:“不用怒,我抬就是。”一齐上来,把南奉王就抬下了征骑,放在地上。小姐道:“你们八个之中,只是腊梅、春莲、秋香、春梅四个有些力气,你们四个把殿下抬起来,两个拿灯笼,一个拉马、一个拿枪,跟我进去。”春梅道:“一个死人,往内扛到家里,不如抬到后花园空地掩埋。”秋香道:“拼着我气力,由他叫抬那里?”腊梅道:“大家不要多口,快抬罢。”一齐动手,抬头扛脚,拉马托抢,一直抬至内庭。
  丫环看罢,齐笑:“小姐,看了姑爷,叫抬进内里。”小姐怒道:“休要胡言,快与我轻轻放下,扛至床上,把盔甲战袍卸下,伏着脊梁朝上,用红绒被盖好,不可惊叫。夏莲,请上夫人来。”不一时,夫人来了。小姐迎坐,便把圣母之言、所吩咐如此如此,所以即令将尸抬至内庭安置床上的话告知。夫人道:“虽则圣母之言应验,但不知若何。倘有不测,其祸不小。”小姐道:“母亲放心,孩儿看过,便知分明。”说罢,步至床前,轻轻揭开被,细细观了,只见背脊上有口碗大伤痕,青红紫绿,肿起一二寸高。便道:“伤虽重,孩儿医治,即可痊癒。”吩咐春梅,要一碗阴阳水来。不一时将水捧来,遂取圣母所赠之胡芦,揭开取出丹药,一丸红,一丸白,小姐先取白的,用阴阳水开化,搽在伤痕之处。红的用水化开,把人扶起,撬开牙关灌了。真是仙家妙用,顷刻间肿退红消,伤痕痊愈。吃下药,三关通泰,七窍流行,不到半个时辰,南奉王在床上翻身,大叫:“呵唷,好妖道,什么邪术打孤一下。”夫人上前道:“千岁初愈,安静歇息。不宜烦躁。”田英闻言,睁开眼一看,只见面前一群妇女,当中有一位年老的妇人。南奉王转身爬起来,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,可说个明白。孤记得临阵对敌,被秦营妖道用邪法打伤,昏迷不醒,怎来至此间,此地何名,谁家府第?可说与吾知。”夫人道:“此处乃定陶县卧龙村,臣夫李牧,官拜护国侯,不幸前丧在易州阵,遗下一女,名唤美容。”就把王爷伏在马上闯至府中,如何安置,美容如何医治,一一说知。
  田英听说:“小姐怎知孤被伤来至府中?”夫人道:“臣女自幼从金光圣母升仙洞学艺,因圣母见臣夫死,故打发下山,至嘱今年某月某日叫臣女在家救驾。初犹不信,宝驾果然到此。臣女想圣母言词,不顾嫌疑,将千岁用丹救治,今保全了责体。”田英闻夫人之言,如梦初醒,忙起身欲行礼,拜谢小姐救命之恩。夫人连忙拦住道:“还有一言奉告,但容纳可也。”田英道:“贤母女救命之恩,何有不依?”夫人道:“臣女蒙圣母吩咐,今年红鸾照命待贵人。千岁若不嫌面貌丑,愿侍巾栉,未知千岁愿意否?”田英道:“小姐活命之恩,报答无门,又蒙夫人过爱,敢不从命。”夫人大喜道:“今日正是吉日良辰。秉了花烛,然后跟千岁到临淄报效如何?”田英道:“任从尊命。”夫人吩咐摆设喜筵,交怀合卺。众丫头暗笑:“好一个千金小姐,会拣姑爷,又快便,又省事。”一宿洞房花烛,至次日天明早起,小姐与田英拜过天地,叩过夫人。夫人至银安殿,把家将传至跟前,吩咐道:“想去世公爷,命丧秦人。今日小姐与齐国殿下成夫妇,为国效力。一则报国之恩,二则拿了王翦与公爷报仇。众家将快整器械鞍马,三日之后,即便保护小姐前往临淄相助。”各各预备去了,夫人转入后堂。母女将分别,自有一番叮咛细嘱。不必细表。
  且说秦皇升帐,子陵出班奏道:“贫道托吾主洪福,打败田英,挫他锐气。今日出阵,要襄王纳降。”始皇大喜:“国师早早成功,朕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