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步向西。进取方规,面加商议,果确有胜着,朕何难有百万之饷。文龙但矢图实效,勿顾浮言,卿亦宜推诚共济,务收成绩。登莱申严海禁,及设饷司转运。该部速行酌妥具复。”随经部复,把东江钱粮器用,俱从关门起运,登莱各项商贾,不许入海,各岛差遣,都由关门,不得擅入登莱。
  齐地榆关道路遥,却闲画舫争征轺。军民枵腹言愁切,何事睚眦未肯消。
  此时一边旨下,人已报入登莱,登莱守巡俱于海口严立禁牌,这些商贾,自然不去,岛中渐也有无不相通。常言道:“宁可没了有,不可有了没。”各岛自通商,也稍饶裕,到此不免惶惶,况且又闻得粮饷器械,改运在关门转给,道路迂远,愈恐耽延时日,不能接济,一齐申文到毛帅府中。毛帅也在那厢筹度这件事,道:“商贾不通,还靠得个登莱发运及时;粮饷不足,还靠得一个客商可以挪借。今粮又改了运道,商又不通,岂不坐毙!若我今日不为料理,必致使军民穷馁而死,是误了生民;若民情不堪,或有变故,毕竟还误在国事。”各岛汹汹,要他具题仍旧,他只得移文督师,备言自登莱发运及通商之利,自关门发,道里迂远,必至劳民伤财,耽延时日。又且本题请,旨一时未下,各岛又偏来催取粮草,催取器械,月无虚日,辽民乏食,也都向毛帅号哭探诉。毛帅此时心上甚是不忍,道:“若是文龙无功,得罪于圣上,若肮脏得罪于当事,杀文龙一身足矣,何苦及兵民!”也便泪下,想道:“我今去求督师,他一时意见,岂有自结自解之理,不若且向登莱,谒见守巡,一来催他旧欠粮草,以济目前不及;二来见他备说关门之运,殊为不便,要他代题,也是一策。”因带了十号大海船,径向登莱进发,不一日来到皇城岛。
  轸念军民声欲吞,海隅何路叩天阍。楼船直指登莱地,要借人言达至尊。
  正是四月初十日,海上是汛期,海边哨见大船十余只,都有旗号刀枪,怕是贼船,且又边上又传奴酋得高丽海船四百只,希图入犯,怕是奴酋兵船,忙报入总兵府、海道。总兵与海道传有令旗令箭,着各船整饬器械,都排在海口,府县官吩咐闭了城门,还又着人打听是何船只。哨探的择了带领小船,远又看不分明,近又不敢,正在两难,忽然船上一个旗牌叫:“南兵过来,是毛爷兵船。”哨探的才敢过去。唤进舱里,叩见毛帅。毛帅道:“我此来为粮务,可与兵爷讲,我要相见。”赏了哨探的。哨探的回报,城中都已放心,却没人敢去。只有王海道,他曾查核各岛兵马,在皮岛与毛帅相见,便吩咐驾船出海相见。
  次日,王海道出洋时,毛帅船已移进庙岛来了。两下相见,略述阔棕,毛帅甚言:“各岛军民绝粮两月,今督师改了运道,登来既已绝运,关门又未得来,似此怎好,意有登莱旧欠粮饷,略少给发,以支各兵目下。待本镇自赴京面奏圣上,与户兵二部参酌,仍复运道通海禁,庶不致匮乏,可收灭贼之功。”王海道道:“登来向缺饷,委因灾荒,更值白莲教兵扰,百姓拖欠不完,所以不得解全,原非该府有而不解。至于面君一说,大人辽海长城,岂可一日轻离岛上,倘奴贼闻知,倾兵犯岛,脱有所失,为罪不小。且督师连有奏疏,要至旅顺与大人相会,商榷灭奴事宜,不若在彼酌议。想督师矢心为国,必无坚执,岂因一运道,至有不从?”毛帅道:“文龙迫于军民之号呼待毙,不得已欲为群生请命。既承明教,文龙只得静听督师酌议。至于改运道一事,实是不便,譬如贵辖航海极便,岂可舍舟就陆,远至关门?关门又添一东江之转运,是关门不疲于虏,疲于东江了。”王海道亦首肯,两边送别了。
  一腔忠愤天由达,却向相知话夙心。
  王海道即行府取银一千两,作为旧饷,以济少时,又送些礼仪。毛帅随开船回岛,只要待督师相会日,明言海运之便,要他仍旧,还又约束海上各岛军士,不得讹言炫乱军心。果然督师因题本会议,将军中事务,暂令赵总兵与王巡道管理,自五月十二日出海,望旅顺而来,这厢毛帅也带兵船,直到宁远相接。
  禁海与改运道,委是不妥,创议者岂不知之,特借此以钩之至耳。至登莱之来,得千金而即去,咆哮跋扈者固如是乎?甚知市虎之易成也。
  改运道已伏杀机,谓同谋而杀之,恐非诬也。
第三十八回 双岛屠忠有恨 东江牵制无人
  敌未亡兮弓已藏,令人挥泪吁苍苍。驱除未竟英雄志,萋菲犹污烈士肠。
  驱除未竟英雄志,变生绕柱骇秦王。素车白马东溟上,一派雄心未易降。
  人生自古谁无死,宛转床蓐,痛楚不胜,又是一干女哭儿啼,扰乱方寸,倒不如一刀两断,何等爽快,何等决绝!但这个死于阵上,是一刀一枪事业,也毕竟砍得他几人;纵不然为他拿去,痛骂他一番,断头刎颈,却也轰烈。恼是死于忌者之手,孤忠不显,却负恶名,这便是海潮雷动,犹作不平之鸣;急浪花飞,尚洒孤臣之泣。啜其泣矣,嗟何及矣,欲起其人于九原,支半壁之天下,而其人已矣,骨已朽矣,不亦深可痛哉!
  毛帅心知为国,绝没个猜嫌顾虑肚肠,一闻督师奉旨会议,就驾着船直至宁远。不料督师已自五月十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