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朝侍驾。
  禄山本属胡人,外貌诚朴,内实奸诈。玄宗称其信笃真诚,待遇日隆,得以非时谒见,宫苑严密之地,出入无禁。
  一日,禄山觅得白鹦鹉一只,雪衣红爪,玉洁可爱,颇善人言,置之金丝笼中,欲献与玄宗。闻驾幸御苑,便携至苑中,正遇玄宗同着太子,在花丛中散步。禄山望见,将鹦鹉笼儿,挂在树枝上,趋步朝拜。却故意只拜了玄宗,更不拜太子。
  玄宗道 :“卿何不拜太子?”禄山假意的说 :“臣愚,不知太子是何等官爵,臣何敢当至尊面前谒拜 。”玄宗笑道 :“太子乃储君,岂论官爵,朕千秋万岁后,继朕为君者。卿等何不拜 。”
  禄山道 :“臣愚,向只知皇上一人,臣等所当尽忠报效,却不知有太子当一体敬事 。”
  玄宗回顾太子道 :“此人朴诚乃耳 。”
  正说之间,那鹦鹉在笼中叫道 :“安禄山快拜太子 。”安禄山方才望着太子下拜,拜毕即将鹦鹉携至御前。
  玄宗道 :“此鸟不但能言,且晓人意。卿从何处得来?” 禄山扯个谎说道 :“臣前征契丹,至北平郡,梦见先朝已故名臣李靖,向臣索食,臣为之设祭。当祭之时,此鸟忽从空飞至。臣已为祥瑞,取而养之,今已驯熟,方敢上献 。”
  言未已,那鹦鹉又叫道 :“且莫多言,贵妃娘娘驾到了。”
  禄山举眼一望,只见许多宫女簇拥着香车,冉央而来。到得将近,贵妃下车,宫人拥至玄宗前行礼,太子也行礼罢,各就坐位。
  禄山待欲退避,玄宗命且住着,禄山便不回避,望着贵妃拜了一拜,拱立阶下。
  玄宗指着鹦鹉对贵妃道 :“此鸟最能人言,又知人意 。”
  因看着禄山道,“是那安禄山所进,可付宫中养之 。”
  贵妃道 :“鹦鹉本能言之鸟,而白者不易得,况又能晓人意,真佳禽也 。”即命宫女念奴,收去养着,因问 :“此即安禄山耶?现为何官?”
  玄宗道 :“此儿本塞外人,极其雄壮,向年归附朝廷,官拜范阳节度,朕爱其忠直,留京随侍 。”因笑道,“他昔曾为张守珪养子,今日侍朕,即如朕之养子耳 。”
  贵妃道 :“臣妾如圣谕,此人真所谓可儿矣 。”玄宗笑道:“妃子以为可儿,便可抚之为儿 。”贵妃闻言,熟视禄山,笑而不答。
  禄山听了此言,即趋至阶前,向着贵妃下拜道 :“臣儿愿母妃千岁 。”
  玄宗笑说道 :“禄山,你的礼数差了,俗拜母,先须拜父。
  “禄山叩头奏道 :“臣本胡人,胡俗先母后父 。”玄宗顾视贵妃道 :“即此可见其朴诚 。”
  说话间,左右排上宴来,太子因有小病,不奈久坐,先辞回东宫去了。玄宗即命禄山侍宴。禄山于奉觞进酒之间,偷眼 看那贵妃的美貌,真个是:施脂太赤,施粉太白,增之太长,减之大短。看来丰厚,却甚轻盈,极是娇憨,自饶温雅。允矣胡天胡帝,果然倾国倾城。
  那安禄山久闻杨贵妃之美,今忽得观花容,十分欣喜,况又认为母子,将来正好亲近。因遂怀下个不良的妄念。这贵妃又是个风流水性,她也不必以貌取人,只是爱少年,喜壮士,见禄山材貌充实,鼻准丰隆,英锐之气可掬,也就动了个不次用人的邪心。
  未知后事如何,且待下文分解。 
  第十章 洗儿赐钱
  话说安禄山拜认杨贵妃为母之后,外得玄宗之宠,内仗贵妃之势,声威煊赫,百僚侧目。玄宗又命禄山与杨国忠兄妹,结为眷属,时常往来,赏赐极厚。一时之贵盛莫比。又加赐韩国、虢国、秦国三夫人,每月各给钱十万,为脂粉之资。三位夫人之中,虢国夫人尤为妖艳,不施脂粉,自然天生美丽,真是天生尤物。
  一日,值禄山生日,玄宗与杨贵妃俱有赐赍。杨家兄弟姊妹们,又各设宴称庆,闹过了两日,禄山入宫谢恩。御驾在宜春院,禄山朝拜毕,便欲叩见母妃杨娘娘。
  玄宗道 :“妃子适间在此侍宴,今已回宫,汝可自往见之。
  “禄山奉命,遂至杨妃宫中。
  杨妃此时方侍宴而回,正在微酣半醉之间,见禄山来谢恩,口中声声自称孩儿。杨贵妃因戏语道 :“人家养了孩儿,三朝例当洗儿,今日恰是你的生日三朝了,我当从洗儿之例 。”
  于是乘着酒兴,叫内监宫女们都来,把禄山脱去衣服,用锦缎浑身包裹,作襁褓中的一般,登时结起一座彩舆,把禄山坐于车中,宫人簇拥着绕宫游行。一时宫中多人,喧笑不止。
  那时玄宗尚在宜春院中,闲坐看书,遥闻喧笑之声,即问左右,后宫何故喧笑?左右回奏道 :“是贵妃娘娘为洗儿之戏。
  “玄宗大笑,便乘小车,至杨妃宫中观看,共为笑乐,赐杨妃 金钱银钱各十千,为洗儿之钱。
  一日,玄宗于昭庆宫闲坐,禄山侍坐于侧旁。见他腹过于膝,因指着说道 :“此儿腹大如抱瓮,不知其中何所有?”
  禄山拱手对道 :“此中并无他物,惟有赤心耳。臣愿尽此赤心,以事陛下 。”
  玄宗闻禄山所言,心中甚喜。哪知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