署,抗言:“俄皇加冕,典礼最崇,王之春人微望浅,出使我国,莫非藐视我国不成?”总署王大臣,吓得面色如土,急问喀希尼,须何等大员,方配贺使?喀希尼道:“非资望如李中堂不可。”朝旨乃改派李鸿章。喀希尼复贿通宫禁,转禀太后,说是还辽义举,必须报酬,请假李鸿章全权,议结这案。鸿章出使时,由慈禧太后特别召见,密谈半日,方辞别出都。一到俄都圣彼得堡,加冕期尚未至,俄大藏大臣微德,佯与李鸿章格外交欢,时常过谈,暗中恰利诱威迫,提出条约数件,令鸿章画押。鸿章方恨煞日人,自思联俄拒日,也是一策,遂草草定议。俄国不用外务大臣出头,反差了大藏大臣,与鸿章密议,实是避各国的耳目。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,不怕李伯相不堕计中。巧极狡极!
  等到加冕期过,李鸿章游历欧洲,俄使喀希尼,竟将俄都所定的草约,递交总署,要中国皇上亲钤御宝。全署人员,统是惊愕,不得不进呈御览。光绪帝龙目一瞧,见草约中所列条件,开口是中俄协力御日六字,颇也心慰。仿佛是钓鱼的红曲鳣。看到后面,乃是吉林、黑龙江两省铁路,许俄国专造,复准俄驻兵开矿,暨借俄员训练满洲军队并租借胶州湾为军港。光绪帝不禁大怒道:“照这几条约文,是把祖宗发祥的地方,简直卖与俄国了。”便将草约搁过一边,不肯钤印。俄使喀希尼,闻光绪帝拒绝草约,不肯钤印,日来总理衙门胁迫。一连几天,还没有的确的回报,即告总署王大臣道:“此约若不批准,当即日下旗回国。”王大臣听了这语,好似雷劈空中,惊惶万状,忙即禀报太后,说俄使要下旗回国,明明示决裂的意思。中国新遭败衄,哪堪再当强俄?慈禧后已与李鸿章,密定联俄政见,至是命交军机处,与俄使定约,不由总理衙门,也是掩耳盗铃。并亲迫光绪帝签押。光绪帝逆不过太后,勉强盖印,眼中恰忍不住泪,好象珍珠一般,累累下垂。独慈禧后面色如常,毫不动容。印已盖定,草约变作真约,由军机处发交俄使,俄使似得了活宝,即日携约就道,亲自送还俄都。东三省的幅员,轻轻断送,遂酿成日俄战争的结果。
  法国亦得了滇边陆地,及广西镇南关至龙州铁路权,并辟河口思茅为商埠,与中国订了专约,也算有了酬报。独德国未得谢礼,隐自衔恨,中国亦绝不提起。三国牵率而来,独令德国向隅,必要待他开口,也是愦愦。过了一年,山东曹州府地方,偏偏出了教案,杀伤德国教士二人。总理衙门得着此信,方虑德使出来要索,又有一番大交涉,不料德使海靖,虽是行文诘责,倒也没有甚么严厉,总署还道是德使有情,延挨了好几天。忽接山东电报,德国兵舰突入胶州湾,把炮台占据去了。正是:
  漏屋更遭连夜雨,破船又遇打头风。
  欲知中德和战的结局,小子已写得笔秃墨干,俟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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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马关议和为合肥一生最失意事,敦请再四,毫无成效,至被刺客所击,始得以颧血博和议,可为痛心!然果以此事为足辱,则应返国图强,日申儆讨,卧薪尝胆,苦心焦思以为之,安见十年生聚,十年教训,不能如范大夫之霸越沼吴乎?乃受日本之压迫,愤而求逞,反欲丐俄人以为助,张之洞等书生管见,尚不足责,合肥名为老成,顾亦作此拒虎进狼之计,殊不可解!俄索辽东,纠合德法,三国何爱于清室,肯作此仗义执言之侠举,此宁待智者而始知之耶?与日本和,割地偿金,所患者犹仅一日本,至俄德法牵率而来,名为助我,实则愚我,我得辽东半岛,而仍费三万万两之巨款,受惠不多,而索酬者已踵相接,种种要挟,贻害无穷,此则合肥最大之咎;而中日一役,全军皆没,其为失固犹浅也。观于此,可知恃人不恃己之失计。
  
  第八十六回 争党见新旧暗哄 行新政母子生嫌
  却说德国兵舰突入胶州湾内,占据炮台,惊报传至总理衙门,总署办事人员,都异常惊愕,忙派员去问德使海靖。海靖提出六条要约,大致是将胶州湾四周百里,租与德国,限期九十九年。何不凑成一百年?还要把胶州至济南府的铁路,归他建筑,路旁百里的矿山,归他开采。若有半语不从,立刻要夺山东省。看官!你想中国的海军,已化为乌有,陆军又一蹶不振,赤手空拳,无可打仗,除奉令承教外,还有何策?只好一律照允。但胶州湾的地方,照中俄密约,已允租与俄国,此番又转给德人,俄使自然不肯干休,急向总署诘问。总署无词可答,奈何奈何!好似哑子吃黄连,说不尽的苦楚。亏得李伯爷一场老脸,出去抵挡,把胶州湾一处,换了旅顺、大连湾二处,还算是中国便宜,租期二十五年,与德国相较,少了七十四年,这才是中国的真便宜,可惜不好算数。准他建筑炮台,并展长西伯利亚路线,通过满洲,直到旅顺为终点,才算了结。
  总署人员,因俄德交涉,已经议妥,方想休息数天,饮酒看戏,挟妓斗牌,不意英使又来了一个照会,略说:德国租了胶州湾,俄国租了旅顺、大连湾,如何我国终没有租地?难道贵国不记得从前约章,有“利益均沾”四字么?可见从前约文,都有伏笔,苦在中国不懂,铸成大错。总署不好回驳,只得仍请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