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现在顺亲王端华,尚书肃顺,都主张抚议,所以上头召王爷退守,且已令侍郎文俊,前粤海关监督恒祺,往天津议款去了。”正议论间,探报天津被陷,僧格林沁顿足不已。这是自悔失计,并非怨及召还,看官莫被瞒过!忽又报文俊、恒祺,被洋人拒回,朝旨已改派桂良前往。僧王道:“此时议和,恐怕没有这般容易。”
  随与瑞麟同驻通州,静待后命。
  桂良抵津与英人开议抚事,英使额尔金,及参赞巴夏礼,提出要求条款:一是要增军费,二是要天津通商,三是要各国公使,酌带洋兵数十名,入京换约。桂良以闻,咸丰帝严旨拒绝,饬僧格林沁、瑞麟,严防外人内犯。京师亦饬令戒严。英使见和议不就,复从天津派兵北上,扰及河西务,京城里面,一日数惊。端华、肃顺,想了一个避难的法儿,请咸丰帝驾幸木兰。这语一传,廷臣大哗,十个人中到有六七个不赞成。咸丰帝踌躇未决,因召南军入援。
  副都统胜保,时在河南,接旨最早,急会同贝子绵勋,调九旂禁兵万人,驰赴通州助剿。且闻咸丰帝有北狩信息,上疏谏阻,力请咸丰帝坐镇京师,不可为一二奸佞所误。咸丰帝优诏褒答。胜保正拟出师,英法兵已逼张家湾,胜保未曾与外人交战,还道外人没有能耐,遂上马驰去,不意洋人一见面,就扑通扑通的枪声,放将过来。胜保起初倒也不怕,麾军上前,往来督战。英法领队官,望见胜保戴着红顶子,穿着黄马褂,料知是督兵大帅,命军士丛枪注击,胜保防不胜防,一粒弹子,飞到面前,适中右颊,胜保忍不住痛,颠落马下。亏得亲军救起,上马逃走。主帅一逃,将士自然溃散。
  僧、瑞二营,不战先怯,也从通州退还北京,驻扎城外。
  咸丰帝闻报,一面遣怡亲王载垣,再赴通州议和,一面收拾行李,出驻圆明园。载垣驰至通州,由桂良接着,议好照会,请英法两使入城议和。英法两使,答于次日相见。越日,载垣、桂良等,在通州城内天岳庙,预备筵宴,恭候英法使臣。约至巳牌,始报英法使臣到来。载垣等慌忙迎接,但见一排儿洋兵,护着两乘绿呢大轿,直入庙中。轿子歇下,跨出两人,一个是法使噶罗,一个不是英国正使,乃是参赞巴夏礼。英使额尔金,真会摆架子。两下相见毕,载垣便命开宴,两下分宾主坐定,酒至数巡,载垣方谈到和议。法使噶罗,倒还和颜悦色,口中说是情愿修和,独巴夏礼攘袂起道:“今日的事情,须面见中国皇帝,方可定约。”载垣、桂良两人,面面相觑,不能回答。巴夏礼又道:“我等远居欧洲,久欲观光上国,现拟每国各带千人入京觐见。但两国礼节不同,此番请用军礼罢了。”舌剑唇枪,巴夏礼真英国能臣。载垣沈吟半晌,想出了“请旨定夺”四字,回答巴夏礼。巴夏礼露出不悦情状,宴毕,傲然径出。法使噶罗,总算还欢然道别。适值僧王带兵进来,探听和议消息,载垣与他谈起巴复礼情形,僧王跃起道:“待我去拿住了他再说。”当即跳上马鞍,一鞭径去。活写卤莽。桂良恐干和议,忙上马随了出来,行未数里,遥见僧王已将英法二使截住,急加鞭赶到。僧王正把巴夏礼捆缚停当,并要去缚法使噶罗。桂良连忙遥手,向僧王道:“法使恭顺,不可缚他。”僧王道:“桂中堂替他恳情,就饶他去罢!”噶罗才得脱身,由桂良送了一程,道歉告别。
  英使额尔金,闻参赞被擒,不由的愤怒起来,便率洋兵长驱而北。警报递入圆明园,雪片相似,端华、肃顺一班大臣,惊惶万状,唯怂恿咸丰帝北狩。于是咸丰帝命端华入宫,密挈后妃等出幸。此时康慈王太后,早已去世,补笔不漏。只由皇后钮祜禄氏,皇贵妃那拉氏以下,统随端华至圆明园,约有一百多人,皇长子载淳亦在其内。咸丰帝又令四春娘娘,也收拾完备,于咸丰十年八月八日,启銮北狩,后妃以下,皆随驾同行。端华、肃顺及军机大臣穆廕、匡源、杜翰等,一律扈跸。途次始传旨到京,命恭亲王弈为全权大臣,留守京师,僧格林沁、瑞麟、胜保各军,仍驻城外防剿。
  此时京内居民,闻皇帝出走,纷纷迁避。禁旅多奉调扈驾,剩下几个老弱残兵,也渐渐逃散。连僧、瑞等麾下兵弁,亦都解体。偏这英法兵不肯罢手,扬旗鸣炮,直逼京城。恭王忙召在京王大臣商议,王大臣主见不一,惟大学士周祖培,尚书陈孚恩等,仍拟主抚。恭王没法,也只有讲和的计策。忽由桂良递入英照会,索交巴夏礼,恭王再与王大臣会商,许久不决。恭王道:“巴夏礼于前日解到,我曾谓僧、怡二王,未免卤莽,现在不放不可,欲放又不能,恰是为难得很。”恒祺此时在京,便禀恭王道:“巴夏礼不放,抚议断无成日。且两国相争,不斩来使,本是我国古礼,现在不如放他回去,借他的口,去报英使额尔金,速来换约。”恭王道:“照你说来,也是有理,就着你去办罢。”到此地步,实是为难,无怪恭王多疑少决。恒祺去了半日,回报巴夏礼已放出城外,叫他去问抚议了。恭王稍稍放心。又阅半日,突闻外面人声马嘶,闹成一片,接连是隆隆的炮声,拍拍的枪声,不绝于耳。正欲派人出探,忽一内监踉跄奔入,报道:“不好了!洋兵攻入内城了。”恭王道:“僧王、瑞相、胜副都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