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吉利夷人,自议禁烟后,反复无常,若准其通商,殊属不成事体,至区区关税,何足计较。我朝抚绥外国,恩泽极厚,英夷不知感戴,反肆鸱张,我直彼曲,中外咸知。自外生成,尚何足惜?其即将英吉利国贸易停止!钦此。
  中英两国,自此绝交,义律报达英国政府,请速发兵。英国政体,是君主立宪,向设上下两议院,当时即开议院会议,有几个力持正道的人,颇说鸦片贸易,殊不正当,若为此事开战,有损英吉利名誉。英政府因此踌躇三日,怎奈议员宗旨不一,彼此投票解决,主战派多占九票,遂下令印度总督,调集屯兵万五千人,令加至义律统陆军,伯麦统海军,直向中国进发。正是:
  过柔则弱, 过刚必折;
  滚滚海氛, 一发莫遏。
  欲知后来胜负,待小子停一停笔,下回再行录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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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鸩毒一案,千古传疑。不敢信其必有,亦不敢谓其必无。但钮祜禄氏挟才自恃,因宠生骄,姑妇之间,总不免有勃谿之隐,所以暴崩之后,遂生出种种疑议。宫中之疑团未释,而海外之战衅又开。宣宗始终自大,卒至海氛一发,不可收拾。古人有言:“刑于寡妻,至于兄弟,以御于家邦。”刑于之化未端,无怪家邦之多事也。本回前后叙事,截然不同,而从夹缝中窥入隐微,实足互勘对证,宣宗之为君可知矣。
  
  第五十一回 林制军慷慨视师 琦中堂昏庸误国
  却说英国发兵的警报,传到中国,清廷知战衅已开,命林则徐任两广总督,责成守御;调邓廷桢督闽,防扼闽海。则徐留心洋务,每日购阅外洋新闻纸,阴探西事,闻英政府已决定主战,急备战船六十艘,火舟二十只,小舟百余只,募壮丁五千,演习海战;自己又亲赴狮子洋,校阅水师,军容颇盛。能文能武,是个将相材。道光二十年五月,特书年月,志国耻之缘起。英军舰十五艘,汽船四艘,运送船二十五艘,舳舻相接,旌旗蔽空,驶至澳门口外,则徐已派火舟堵塞海口,乘着风潮出洋,遇著英船,放起一把火来。英船急忙退避,已被毁去杉板船两只。
  英将伯麦,贿募汉奸多名,令侦察广东海口,何处空虚,可以袭入。无奈去一个,死一个,去两个,死一对。最后有几个汉奸,死里逃生,回报伯麦,说海口布得密密层层,连渔船蜑户,统为林制台效力,不但兵船不能进去,就使光身子一个人,要想入口,也要被他搜查明白,若有一些形迹可疑,休想活着。看来广东有这林制台,是万万不能进兵呢。伯麦道:“我兵跋涉重洋,来到此地,难道罢手不成?”汉奸道:“中国海面,很是延长,林制台只能管一广东,不能带管别省,别省的督抚,哪里个个象这位林公,此省有备,好攻那省,总有破绽可寻;而且中国的京师,是直隶,直隶也是沿海省分,若能攻入直隶海口,比别省好得多哩。”为虎作伥,煞是可恨!伯麦闻言大喜,遂率舰队三十一艘,向北进驶。
  则徐探悉英舰北去,飞咨闽、浙各省,严行防守。闽督邓廷桢,早已布置妥帖。预募水勇,在洋巡逻,见英船驶近厦门,水勇便扮做商民模样,乘夜袭击,行近英舰,突用火罐喷筒,向英舰内放入,攻坏英舰舵帆,焚毙英兵数十。英兵茫无头绪,还道是海盗偷袭,连忙抵敌,那水勇却荡着划桨,飞报内港去了。伯麦修好舵帆,复进攻厦门。金厦兵备道刘曜春,早接水勇禀报,固守炮台,囊沙叠垣,敌炮不能洞穿,那炮台还击的弹力,很是厉害,响了数声,把敌舰轰坏好几艘。伯麦料厦门也不易入,复趁着东北风,直犯浙海。
  浙海第一重门户,便是舟山,四面皆海,无险可扼。浙省官吏,又把舟山群岛,看作不甚要紧的样子。英舰已经驶至,还疑外国商舶,毫不防备。当沿海戒严时,就使是外国商舶,亦须稽查,况明明是兵舰乎?英人经粤、闽二次惩创,还不敢陡然登岸,只在海面游弋。过了两三天,并没有兵船出来袭击,遂从群岛中驶入,进薄定海。定海就是舟山故地,因置有县治,别名定海,后来遂把定海舟山,分作两地名目。定海设有总兵,姓张名朝发,平时到也怀着忠心,只谋略却欠缺一点,褒贬无私。不去袭击外洋,专知把守海口。英舰二十六艘,连樯而进,朝发方下令防御。中军游击罗建功,还说外洋炮火,利水不利陆,请专守城池,不必注重海口。越是愚夫,越说呆话。朝发道:“守城非我责任,我专领水师,但知扼住海口,不令敌兵登岸,便算尽职。”随督师出港口。
  英将遣师投函,略说:“本国志在通商,并非有意激战,只因广东林、邓二督,烧我鸦片烟万余箱,所以前来索偿。若赔我烟价,许我通商,自应麾兵回国”等语。朝发叱回,令军士开炮轰击,英舰暂退。翌晨,英舰复齐至港口,把大炮架起桅樯上面,接连轰入,势甚凶猛。港内守兵,抵当不住,船多被毁。朝发尚冒死督战,左股上忽中一弹,向后晕倒,亲兵赶即救回,于是纷纷溃退。英兵乘胜登岸,直薄定海城下。定海城内无兵。知县姚怀祥,遣典史金福,招募乡勇数百,甫至即溃。怀祥独坐南城上,见英兵缘梯上城,奔赴北门,解印交仆送府,自刎死。朝发回至镇海,亦创重而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