协复捏造谣言,遣徒四播,传说劫运将至,清朝又要变作明朝,百姓若要免祸,须亟求真命天子保护。可怜这种呆百姓,闻了此言,统求刘之协指出真命天子,刘之协遂奉了鹿邑同党王姓的孩子,本名发生,冒充朱明后裔,作为真命天子。煽动流俗,择日竖旗。忽被官吏探悉,将王发生一干人犯,统同擒住,刘之协亦提拿在内,由吏役押至半途,得了刘之协重贿,将之协放走,只解到了王发生。年犹乳臭,乾隆帝格外开恩,把他充军了事,还有几个叛徒,尽行斩首。另下旨大索刘之协。河南、湖北、安徽三省的官吏,得了圣旨,遂命一班狼心狗肺的差役,骂得很是。下乡搜缉,挨户索诈,有钱的百姓,还好用钱买命,无钱的百姓,被差役指作叛徒,下狱受苦。武昌同知常丹葵,更糊涂得了不得,不怕罪人多,只怕罪人少,索性将无辜百姓,捉了数千人,罗织成罪,因此百姓大加怨愤。适值贵州、湖南、四川等处,兴师征苗,沿途不无骚扰,贩盐铸钱的愚民,又因朝旨严禁私盐私铸,穷困失业,遂仇官思乱,把“官逼民反”四字,作了话柄,趁着教民四起,一律往投;从此向入教的,原是结党成群,向未入教的,也是甘心从逆。
  这班统兵剿匪的大员,又都变作和珅党羽,总教和珅处恭送金银,就使如何贻误军事,也属不妨。豺狼当道,安问狐狸。嘉庆帝略有所闻,因太上皇宠爱和珅,不好就用辣手,只得责成统兵各官,分地任事。保康的教徒,归永保恒瑞剿办,当阳的教徒,归毕沅、舒亮剿办,枝江、宜都的教徒,归惠龄、富志那剿办,襄阳的教徒,归鄂辉剿办。
  永保奏言教匪现集襄阳,异常猖獗,姚之富、齐王氏俱在此处,刘之协亦在其中,为各路教匪领袖,应调集诸军,合力并攻等语。嘉庆帝览奏,复命直隶提督庆成,山西总兵德龄,各率兵二千往会。无如官多令杂,彼此推诿,姚之富狡悍异常,且不必说,独这齐林妻王氏,虽是一个妇人,她却比男子还要厉害。
  齐林本是教徒,起事的时候,还未曾死,经了一回小小的战仗,便中了弹子,把性命送脱。齐王氏守了寡,却继着先夫遗志,组织一大队,由襄阳府冲出安陆府,直向武昌,头上带着雉尾,身中围着铁甲,脚下穿着小蛮靴,跨了一匹骏马,仿佛是戏中装扮的一员女将军。她的脸面颇也俊俏,性情颇也贞烈,手中一对绣鸾刀,颇也有数十人敌得住,可惜迷信邪教,弄错了一个念头,徒然作了叛众的女头目。若使不然,那南宋的梁夫人,晚明的秦良玉,恐怕不能专美呢。平心之论。只是官兵遇着了她,往往望风遁走,究竟是怕她的娇力,抑不知是惧她的色艺,幸亏天公连日大雨,洪水暴发,阻住她的行踪,不令进薄武昌,湖北省城还算平静。清廷屡加诘责,命永保总统湘北诸军,打了几个胜仗,方把姚之富、齐王氏驱回西北。当阳、枝江等处,亦屡破教徒,陕、甘总督宜绵,又奉旨助剿,略定郧阳一带。湖北境内,只襄阳及宜昌二府,尚有余寇未靖,其余已统报肃清了。谁知四川达州民徐天德,与太平县民王三槐、冷天禄等,又纠众作乱,告急奏章,又似雪片一般,飞达京师。正是:
  日中则昃, 月盈则蚀;
  乱机一发, 不可收拾。
  未知嘉庆帝如何处置,且待下回表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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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清高宗决意内禅,自谓不敢拟圣祖,此是矫饰之论。高宗好大喜功,达于极点,十全备绩,五世同堂,谕旨中屡有此语;但尊不嫌至,贵不厌极,因发生一内禅计议,举帝位传与仁宗,自尊为太上皇,大权依然独揽,名位格外优崇,高宗之愿,于是偿矣。岂知累朝元气,已被和珅一人,斵丧殆尽,才一内禅,才一改嘉庆年号,白莲教徒,即骚然四起,岂仁宗之福,果不逮高宗?若酿之也久,则发之也烈,谁为之?孰令致之?吾则曰惟和珅,吾又曰惟清高宗。本回处处指斥和珅,即处处揭橥高宗。用人不慎,一至于此,固后世之殷鉴也。
  
  第四十二回 误军机屡易统帅 平妖妇独著芳名
  却说四川的乱事,也是从搜捕教徒而起。先是金川一役,温福阵亡,官兵溃散,一班游勇,欲归无所,与失业夫役,无赖悍民,互相勾结,四处剽掠。官吏闻警往捕,遂收入白莲教会,冀他援应。适达州知州戴如煌,老昏颠倒,饬胥吏搜缉教徒,把富户拘了无数,乘势勒索。徐天德也被拘去,费了些钱财,方得释放。戴如煌仿佛常丹葵,徐天德仿佛刘之协,可谓无独有偶。天德本达州土豪,平日与教徒隐通声气,至是越加愤激,乘襄阳教徒窜入川东,遂结连举事。王三槐、冷天禄等,亦是天德要好朋友,天德倡乱,他亦闻风而起。四川总督英善,成都将军勒礼善,出兵防剿,毫无功效。徐天德等反由川入陕,大掠兴安,陕督宜绵闻警,急回军至陕,与教徒相遇,大战于兴安城外,教徒败走,陕边虽已略靖,川省仍然糜烂。警信达至北京,嘉庆帝正急得没法,幸湖南、贵州的叛苗,已由内大臣额勒登保、将军明亮等,先后剿平,乃命额勒登保移赴湖北,明亮移赴达州。
  但前回说的征苗大员,乃是云、贵总督福康安,暨四川总督和琳,此次忽变作额勒登保等人,小子须要交代明